缓合上。 缝隙中还能看到老人的背影,但那城门合上之后,却是再也看不见。 他知道,此生注定没机会再见。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要不要强行带走萧远山,想过要不要和萧远山一起留下来。 这些想法一闪而逝,因为他的终点不在这里。 与此同时,领军来到北门的陈鹏若有所感,泪眼婆娑的看向南边,终究是没敢让眼泪落下来。 城外的草原人被暂时打退,约莫要休息一阵才会组织下一次进攻。 陈鹏不会给他们下一次的机会。 他猜到萧远山让他来北门的某种可能。 若是从南门出去,只能去通州,或者走小路往幽州,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唯有出北门,去到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不只是生机,倘若真能冲出去,取道草原往西,自嘉庸关或拒马关返回大梁,还能卷土重来。 心念才通透,陈鹏却又一次陷入纠结,明明有这种可能,将军为何不跟来? 暮然想起萧远山说过要用命换徐子东一诺。 这一诺到底是什么?将军,你到底想要什么? 问自己永远问不出答案,问萧远山也不会有这个机会,陈鹏认命,抹去要出不出的泪水,望着正在组织攻势的草原游骑默念道:“萧将军,陈鹏不死,定会踏平草原和东齐,手刃慕容长风与徐子东。” 高举印信,扫过一个个疲惫却不失血气的汉子,陈鹏陡然大喝:“弟兄们。” 万余人的目光被这一声大喝吸引,继而全部定格在印信上。 寻常甲卒认不得,校尉以上的人却知道,那是萧远山的东西。 印在此处,人呢? “御金守不住了,洛阳也回不去了。”声音一低,万千甲卒同时黯然低头,即便陈鹏不说他们也能明白。 “但我们,得活下去。” ———— 南门处,御金城门打开的那一刻,麴义已然做好逃跑的准备。只等着关内的人马冲出来,他绝对不会恋战,头也不回的跑。定要完成徐子东交代的事,磨去西梁人最后的韧性。 可就在先登营收拾好东西准备逃的时候,麴义却迟迟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 因为那城门是开了,人也出来了,可出来的就两个人,其中一个还被绑着。 两个人就要他先登营三千好汉跑,这可不行,他麴义丢不起那个人。 本打算静观其变,看看还有没有人出城,再作打算,但一直到城门再次关上,他也没看到第三个人出来。 这让麴义很为难,毕竟徐子东的命令是城门一开就跑,只是两个人就跑,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好在出城的萧远山并未让麴义为难太久,缓步走到先登营三千人之中,半点没有身陷重围的胆怯,而是将那王平仍在麴义身前,直言要找徐子东单独谈谈。 萧远山一走近,麴义便知道他是谁,对于老人在敌军重重包围下的从容心生敬佩,暗赞一句不愧是踏过草原的英雄,当真胆识过人。 继而对老人的突然现身一阵心疑,主将单独出现在敌军之中,这种事闻所未闻。 疑心驱使下都顾不上去看那有几分交情的王平,急忙命人前去禀报徐子东。 事实上,不用麴义禀报,远处的徐子东早已发现这边的动静,正领着周武陵和张盼飞马而来。 视线越过三千先登甲卒,直直盯着三骑之中最先一人,没来由的想起自己死在通州的长子萧有为,还有那留在洛阳享福的萧有方。 人道虎父无犬子,因为萧有为,他一直觉得这话最是在理,只是把儿子和奔来的少年一比,他又觉得这话有水分。 “生子当如徐子东”老人蔚然一叹,惹来身旁麴义侧目,符合道:“这话不假。” 萧远山不理,视线向下,入目一片平坦,起伏不显,大片大片的草地绵延向远方,想起孟龟甲提过一句“黄沙只埋征人骨,芳草犹存伊人笑。” 青草幽幽闻不得佳人笑语,却要埋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太可怜了? 萧远山重重吐出一口气,让陈鹏带着人离去,自己死在这里,算不算对萧洛疆,对先帝都有一个交代? 往日的御金是商贸重地,来来往往中不乏模样动人的女子,而今乱战,哪还有女子身影? 护不得大梁太平,果真是有愧于大梁百姓。 自马踏草原之后,成为拱卫御金的大将,萧远山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当初那个敢包围盛京的年轻人还是不怕死,却有些舍不得死。 死了,谁来守护御金,谁来保关内太平? 三人三马速度不慢,落后徐子东半个马身的周武陵突然加速,与徐子东并马而行,“刚才还是该让谢仙子跟来,那萧远山带的人不知是谁,万一是那康正,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只怕会有危险。” 张盼催马来到右侧赞同道:“围困日久,难保萧远山不会狗急跳墙,单独现身看起来没什么危险,就怕暗中有诈。别忘了那萧有为可是死在你手上,杀子大仇非同小可,萧远山豁出一条命要和你同归于尽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徐子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