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半夏一屁股坐起来,腰酸得她龇牙咧嘴。 程延不满地给她身后垫了个枕头,“一惊一乍的。” “怎么了妈?”苏半夏没功夫跟他叨叨。 “昨天那个女人,死了!” “啥?”苏半夏睁大了双眼,“我们隔壁床那个?” “嗯,就死在医院外头。”程妈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可怜那小女孩儿了。” 确实,妈死了,小丫头活不长。 “苏大夫,来,给你做个检查。”任主任领着几个新大夫走进来,“程团长也在呢?劳烦外面等一下吧!” 程延道了声谢便带着程妈出去了。 一出门,程延就皱着眉头说他妈,“以后这些事儿你别跟夏夏说。” “为啥啊?” “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她本来刚生完孩子情绪就不稳定,以后还是拣一些高兴的事儿说,她容易胡思乱想。” 程妈是个听劝的人,连连点头,“妈知道了,以后再不说了。” “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知道的。” 可是从神色上看,程妈还是有些受伤。 程延叹了口气,他跟母亲已经过了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现在他跟母亲的融洽程度还不如他媳妇。 任主任也拿着听诊器出来了,“一切挺好,恢复得比预料中好很多,要是今天再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谢谢任主任了,让您操心了。” “哎,这叫什么话,我是苏大夫的同事,又是主治医生,是应该的嘛。”任主任笑容满面地说,“程团长别送了,我还要查下一间病房呢。” 又客套了几句,程延目送任主任进下一间病房才回去。 苏半夏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红枣羹,看见程延进来,她目光悠悠,“刚才任主任说,那个孩子在这儿。” “哪个孩子?”程延把盆里的尿布给晾了,没在意地问。 “就是跟我们家福多一天出生的小女娃。” 程延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晾尿布,“那不是我们能管的。” 苏半夏抿了抿嘴,“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不得劲。” 程妈给孙子掖了掖被子,“是个可怜丫头,她那个不好惹的奶奶呢?不是还有个爹吗?” “妈,这不关咱们的事儿,你歇会儿吧,别忙活了。” 程延按住话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苏半夏也知道,他是不想自己胡思乱想,低着头继续吃饭。 可现实却并不如程延的愿,苏半夏半碗饭还没吃完,管床护士就颇为不好意思地抱着熟悉的襁褓进来了。 “程团长,苏大夫,不好意思”,护士抱着的正是那个孩子,“这孩子已经一天没吃奶了,再不吃,怕是……” 苏半夏没说话,程延拦住了护士的路,“医院是只有我们家一个产妇吗?” 护士脸色一僵,她寻思着苏半夏是医院的大夫自是医者仁心,加上军属的身份加持,怎么第一个也该找她。 可现在看程延这一脸不情愿,心里略略有些不舒服,还军人呢,就这觉悟! “李护士,我媳妇刚刚死里逃生,现在连我儿子都没喂怕耽误身体的恢复,只让他吃的奶粉,所以……” “好的好的,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李护士抱着孩子又出去了。 程延脸色不明地继续忙活,程妈都不敢说话,坐在一边安静如鸡。 苏半夏喝完碗里的半碗红枣羹,“妈,中午我能不能吃点有味道的?嘴巴太淡了。” “能能能,妈中午给你炖个鸡?妈保准不油腻。” “谢谢妈!” 在程妈的思维里,只要是能吃愿意吃,那就证明身体要好了,兴高采烈地去准备中午饭了。 “你怎么了?”苏半夏小声问。 程延把病房里的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我没事。” “屁话,你要是没事我苏字儿倒过来写!” 程延无语转头,“当着儿子呢,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先前还让我不要说脏话呢!” 苏半夏就是这么双标,“他现在要是能听懂,我的苏字儿也倒过来写!” 程延就用无奈又宠溺的目光看着她。 “过来!”苏半夏拍拍床,“坐过来,我怎么感觉好几天没牵你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