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摇了摇头,不肯说,祝翾就不问了。 但是她不太放心叫明弥一个人走,天色越来越黑了,万一明弥一个人走很远走丢了呢? 明弥自己一个人凭着记忆去往明绯的家的方向去,她心里还是想要再看一眼姐姐,明绯的宅子就在秦淮河边上。 到了明绯家的院子的后门外,明弥吸了一口气,敲了敲后门,里面没有人应门,明弥又敲了敲,还是没人来应门。 明弥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难道明绯不在这里了吗? 她还想要再敲,这时候门悄悄开了,是明绯身边的那个丫鬟双娘,双娘看见明弥就左右看了看,将她拉了进来,小声说:“姑奶奶,你怎么找回来了?” 明弥就看着双娘,说:“我想要见姊姊。” 双娘跟哄孩子似的,说:“别来了啊,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好好地念书,也是对得起姑娘的心了。” 说着她从袖子里抓了一把松子仁给明弥,明弥看着她没有接,双娘就把松子仁塞进明弥的兜里,又从自己另一个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说:“压岁钱,好孩子,又大了一岁。” “双娘……”明弥冷着脸看她,问她:“我姊姊呢?她是不是不在了?” “你姊姊不是教你了吗?你是养生堂的孩子,哪里能冒出一个姊姊来?你户籍清清白白的,要是叫人知道你姊姊那样的身份,你会被人说的。”双娘苦口婆心地说。 “我不怕叫人知道,应天不许有贱籍的娼妓了,以前那些为娼的也不是天生下贱,长公主也说了被迫做娼的女子不贱,那些有了老婆还要嫖的才贱呢。”明弥摇了摇头说。 长公主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她取消了南直隶大部分秦楼楚馆,也取缔了一部分贱籍,叫许多被迫为妓的从了良,不少不做官能在这些地方找风流的士大夫们说她多管闲事。 于是长公主就说:“所谓娼妓,十有八九曾为良家,或因家里困顿,或年幼被拐生离父母,沦入烟花之地卖笑,大多非本意如此。 “而去秦楼楚馆之风流人,皆出自本意,家中有妻有妾,依旧淫/贱不堪难以约束德行,身淫至上,厚颜无耻。 “娼/妓今日无卖身明日困顿饿亡,而此间嫖/客今日不近妇人明日不会丧命,以轻薄妇人为乐,为己欲不顾他人血泪,指禽兽之事为人间风流,却道商女唱后/庭花不耻,此乃为贱!” 官员是肯定不许嫖/娼宿妓的,长公主又认为有的人认为妓子淫/荡的却还忍不住要眠花宿柳的,才是真的贱。 她又说,你们这些大臣不满我取消部分贱籍,那就倘若官员嫖/娼宿妓也不如沦入贱籍算了,这样贱籍不会消失只是转移了。 明令禁止的事情还非要去做,别说当官了,为良民她都觉得浪费了。 当然长公主这话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她又是大权在握偶尔喜欢发疯的人,刚开国时期的朝廷大臣们根本成不了气候能拿道德伦常去束缚君王,而长公主不是普通公主地位也和半君差不多了。 长公主又一直很被纵容,从小到大多有惊世之语,也敢真的去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 大臣们不敢赌,害怕她真的敢这么弄,所以她把南直隶明面上妓馆都弄没了,也没有人再敢说什么。 虽然明绯这样的过往不论了,也算从良了,但是世风世情如此,何况明绯不是真从良了,她出了秦楼楚馆还给人做外室呢,名声一辈子都不要想好听了。 所以明绯和双娘一直反复嘱咐明弥别叫人知道她的出身。 虽然明弥从来没有进过这样的行当,可是叫人知道她的出身,以后污言秽语和各种猜测少不了的。 双娘就拉着明弥说:“你别犟了,我的祖宗,姑娘都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从良是那么好从良的吗,没了明面上的秦楼楚馆,难道卖身的地方就会消失吗? “姑娘们离开了老鸨,难道就能真的全部重新做人了吗?哪有那么多回头的路?姑娘当年那些不少姐妹出去从良了,嫁了人安生过日子了吗? “男人能有几个能够忍受过自己女人卖过身,嫁人了被骂被打的也有不少,因为从前的经历总是个短处,被打了骂了也觉得矮人一头不敢反抗,白得的妇人也不珍惜,还不如从前看颜色万金来赎的恩客,好歹花了钱买回去的不敢打坏了呢。 “咱们姑娘就是看透了,才要做人外室的,不然她手上那些钱财也守不住,嫁人也就那样。 “不如找个做官的答应了做外室,而且不答应也要答应,轮不到她说不的事情,这就是姑娘的苦,所以她不肯你沾上,你干干净净站岸上,一辈子好好的,才是对姑娘好。” 双娘抓着明弥的手很情深意切地说,明弥听完就沉默了,她以前也不能理解明绯为什么出来了还要“自甘堕落”给人当外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