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努力吞下去第一口后,他急忙用筷子夹起桌上小碗里的腌酸梅放到口中,强烈的甜和酸压住了那股古怪的味道,让他好受了一点。
就这么配着酸梅强行吞下去半碗拌饭,诸伏景光再也吃不下了,皱着眉头咽下最后一口饭,急忙咬住梅子肉,但恶心反胃的感觉还在不停回荡,再吃下去恐怕要吐个干净了。
他垂下眼眸有些自暴自弃地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半碗饭,曾经他可是能吃这个碗大小的三碗呢,可现在居然只能吃下半碗了。
慢慢来吧,晚上努力吃多一点,能吃一点是一点,他必须得给孩子补充营养。
听医生说大多数孕妇在怀胎三月的时候孕吐的症状就开始缓解了,而他已经四个月了,以后应该会慢慢好起来吧。
洗好碗,诸伏景光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消消食就回到房间乖乖躺在床上,他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窝里,侧过身闭上眼。
鼻尖萦绕着被子在太阳下晒过的馨香,暖融融的暖气熏得人头晕晕的,让人想要在这恬静温暖的氛围里回溯穿梭进过去美好的时光里。
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该想,他该给身体些许喘息的机会了。
心脏的隐痛和太阳穴的酸胀已经警告他无数次了。
他必须睡下去。
可他每每躺在床上,他都会不自觉想起他和她在一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抱着她柔软娇小的身躯,将她融在怀里,看着她沉静甜美的睡颜,他破洞的心脏会渐渐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和满足感,让他在安心中很快陷入沉睡。
那是他在父母死后过得最幸福的夜晚,有一个爱你的、你爱的人在孤独压抑的夜陪伴在你左右,是多么幸福。
她是他的良药,让他能在无眠无声的夜晚短暂地松弛紧绷的内心安然入睡。
可现在,床上只剩下了他一人,怀里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位置空荡荡的。
如果从未得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么美好,也就可以继续无知无觉地维持现状。
而现在得到了又失去,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
他彻底疯了。
没了她的夜晚,他彻底无法入睡。
幸好,她还留给了他一丝希望。
肚子里的宝宝变成了他的良药,让他还能在贫瘠荒芜的心脏中生长出一株小苗,看着它每天慢慢长大,怀揣着美好的愿望等着她。
那是她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
不管多久,他都愿意等。
奈奈。
他将在之后的每个日夜许下最虔诚的愿望,等待她回到他身边。
指尖微动捏着柔软的被褥,男人紧闭的眼角渐渐流下泪水,直到没入枕头。
头晕晕乎乎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陷入了沉睡。
可男人眉头紧皱,身体蜷缩在一起呈现出没有安全感的睡姿,稍微一点轻微的响动就能让他身体一颤,不知是深陷进了恐怖的噩梦,还是回溯起了那些令人开怀又悲痛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