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却丝毫没有顾及其他,只自顾自继续说道:“什么私藏甲盾,什么密谋造反,孤心里有数,条侯心里有数,凡是明眼人,也都能看得明白。”
“要条侯性命的,并非是那五百具甲盾;”
“至于是什么······”
“——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
“——此怏怏者;”
“——非,少主臣也······”
在刘胜接连不断的高评率语言轰炸之后,周亚夫,终还是将自己对‘公子胜’的怨念放到了一边。
而在这句‘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传入耳中,尤其是第二次传入耳中时,刘胜分明看到周亚夫先前浑浊、猩红,无时不刻散发着怒火的双眸,瞬间便只剩一片清明。
而在那片清明之中,还不乏不时闪过的唏嘘,和无奈······
“臣,何尝不知啊······”
···
“臣!何尝不知!”
“何尝不知要臣这条老命的,正是那句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
”
···
“臣又何尝不知:臣这个‘怏怏者’,所非臣之少主,便是殿下呢······”
满是落寞、极尽无奈,又时刻不忘带着坚定地复杂语调,也使得刘胜一时哑然;
周亚夫却是在长达三五十息的摇头叹息之后,五味陈杂的抬起头,对刘胜残儿一笑。
“殿下虽非嫡长皇子,但也绝对是个聪明人。”
“——或者应该说:殿下这个太子,陛下,教的不错······”
···
“臣在坚持什么,殿下这样的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而陛下在担心什么,臣当然也能明白。”
“只是即便如此,臣,依旧放不下心呐······”
“臣,怕的很;”
“怕的紧;”
“怕的食不知味、寝不知眠。”
“寝食难安呐~~~”
又一阵摇头苦叹,周亚夫面上那抹自嘲的笑意,便尽化作无边的沧桑;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胜,也总算是敛去面上笑意,甚至颇有些庄严的直了直身。
“条侯,究竟在怕什么呢?”
“这人世间还有什么事,能让条侯如此担惊受怕?”
···
“方才,条侯自己说:此番劫难抗不过去,便很可能无法保全性命,但即便如此,条侯也绝不会退缩。”
“那条侯,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连死都不怕的人,难道,还会怕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