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黑云罩地,北风尚不息。 折兰王护着冒顿趁着夜色杀了出去,在荒山野岭间寻到一处破庙暂时歇息。 一路溃逃,又有好多匈奴残兵汇聚到了他的队伍之中。 不知不觉间,已经聚集起了将近一万人。 “单于,喝口水吧。”折兰王端着水袋递给了冒顿。 冒顿接过水袋,闷声问道:“折兰王,你觉得吾等还能回到草原么?” 冒顿一脸凝重地望着眼前的火堆。 火苗随着风四处飘零,时大时小,凄弱的火光仿佛预示着前路的渺茫。 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声音低沉而哀伤,像是在诉说着一段痛苦的经历,以及毫无希望的未来。 折兰王单膝下地,跪在地上。 他将自己的头发披散开来,用小刀在自己的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让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立誓道: “单于,折兰部一定誓死将您送回草原!” “折兰部从来都不会让匈奴和单于失望。” “本王在此保证:折兰的勇士没有死尽,单于绝对不会有事!” 折兰部是草原上的鬣狗。 凶残。 暴虐。 而且无比疯狂。 他们是为了战争而生,也为了战争而死。 折兰部的人,哪怕是落马了,哪怕是要死了,也会拼尽全力带走一个垫背的。 这是他们的骄傲。 看着眼前流着鲜血的折兰王,冒顿不禁信心大振。 这是匈奴的礼仪,让血和泪水一起流下,以此来纪念自己战死的长辈和战友,又或者是亲人和朋友。 但对于折兰部来说,这个却是他们对自己和生命许下的祭礼。 代表了他们决死冲锋的决心,也是折兰王拼死要将冒顿送回草原的誓言。 倘若不能杀死敌人,那么这个仪式便是自己提前准备的祭祀和哀悼! 当一支军队上下都不再畏惧死亡的时候,自然所向披靡! “我为单于开路。”折兰王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兵,向前方奔去。 一边奔跑,一边吹响属于自己部落的号角。 出身折兰部落的匈奴人纷纷睁眼,骑上战马,跟上了他们王的脚步。 死一般的阴翳,瞬间就被马蹄声所淹没。 灰暗的世界全都被这鲜血搅碎了,希望的阳光重新升起。 冒顿带领着余下的七千人,翻身上马,跟随在折兰骑的后方。 …… 一处林子。 “少将军,匈奴人来了,前面有三千人开路,后方有七千多人。” “瞧这架势,冒顿肯定就在这乱军中!” “这票咱们干不干?” 郭解摸到了李德謇的身旁,轻声道。 李德謇极目望去,只见前军的战马一匹又一匹,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行着。 马上的骑士,人人背着弓箭,手里拿着青铜铤,头上带着匈奴产的青铜头盔。 这种头盔虽然粗糙,但对于骑兵的防护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能够有效抵御很多远距离武器的攻击。 受限于青铜和炼铁技术,这样的头盔可不是人人都能戴的。 一瞧就是十足十的精锐。 看来多半是匈奴人的禁卫军了。 这支军队身后拱卫的一定是匈奴的单于。 李德謇露出了微笑:“大鱼终于来了,把路障放下去,拦上一拦。” 王孟摩拳擦掌道:“姥姥的,总算是等来大鱼了。” “瞧这身装备,就跟先前过去的那些杂鱼不能比。” “少将军,一会可别忘了给咱们记功。” 李德謇学着秦渊的样子,微微颔首:“放心,肯定不会忘了大家伙儿的功劳。” …… 冒顿勒住马头,回望火光越来越远,心中已经彻底安定了下来。 当即问向左右,“这是什么地方?” 亲卫回答道: "单于,这是乌林的西边。 " 冒顿见此处树木丛杂繁密,山川险峻,于是乎突然在马上仰面大笑了起来。 好久也没停下。 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