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而那电芒在奔出数丈了开外,也如风中炬烛似,兀得熄去。 目睹此景—— 纵然是越攸,也缓缓收了脸上的看好戏神情,不禁皱眉正色。 是所谓: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陈玉枢的罚劫之深重,纵是连道君也不愿意多做沾惹,而亦是极难插手。 可在他修行了那道方术,并以选择以化身广延血裔子嗣后。 原本独属于陈玉枢一人的纯阳雷霆,也便被冥冥按人头分摊,落到了他的每一个子嗣身上,是为小纯阳雷。 这劫罚不比寻常灾劫。 非仅无从遮掩,不可相帮,也从来避无可避。 寻常渡劫所用的珍贵秘器,皆对其起不了分毫的功用,只能够依靠自个所学的道术神通和手中法器,生生抗捱过去。 陈玉枢的血裔子嗣,但凡要冲关破境,都少不得要被小纯阳劈上一遭。 渡过了,一身道行自是如水到渠成般的增进。 渡不过。 也万事皆休。 在这数百年内,越攸已见得陈玉枢无数天资过人的血裔被小纯阳雷生生劈杀。 而存活下来那些,又恭顺听话的。 如陈祚、陈道正、陈缙、陈婴等。 则被陈玉枢分派到魔道六宗内,委以重任,壮大羽翼。 而越攸之所以在斗法留了手,也实是将陈珩视作陈祚一般,才会似此般施为。 但即是如此。 陈珩的胎息还是已悉数用尽,躯壳也受创,一身战力受损。 依越攸看来,他拖着这伤残躯壳,想要度过现下这小纯阳雷,确是九死一生,实无可能。 虽说小纯阳雷远比不得真正的纯阳雷劫,但亦是天公降罚。 每个境界突破时,所面对的小纯阳威能,也亦不同。 随渡劫之人道行的深厚来做攀升。 道行修为愈高深,小纯阳雷也愈厉害,声势更加迫人! 越攸暗自思忖,换作一个寻常筑基修士,由他来渡陈珩现下这小纯阳雷,只怕来上一千,便是死一千,绝难幸免。 而陈珩拖着这般伤残躯壳,居然硬生生扛下了八道雷罚,只差最后一道,便能功成圆满, 实属是道性不凡,令他都微有些动容了。 “可惜,可惜,你那什么前辈虽告诫你不要轻易筑基,却还是不敢得罪玉枢,说出小纯阳雷的实情来。陈珩,你是条潜蛟呵,却被困宥在了鱼塘内,还不得舒展抱负,便要落得灰灰了!” 重云之中。 雷声愈发洪烈。 越攸嘿然笑了声,将头微微一摇。 虽说陈珩纵是突破筑基了,也绝敌不过他,万万起不到什么功用。 但至少。 也不会是才刚明了自身的前路道途如何,就要被小纯阳雷生生劈杀。 “你若是神意完足时,渡这小纯阳雷,应是无碍,可眼下,八道已是极致,最后一道,便是死劫临头!” 看着坑洞中那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吗,越攸低低一笑,叹道: “不愿将生死系于他人之手,宁死也不愿被我擒回擒回先天魔宗,真是个宁为玉碎不做瓦全的脾性! 你而今这般施为,也是个求仁得仁了!” 随着越攸悠悠叹出。 眨眼间。 但见云翳爆碎,浊重开散! 裂地开山之音猛烈响起,震荡重重长空。 随即便有一道金光大雷横贯无穷,兜头朝陈珩劈落! 小纯阳雷——第九道! …… …… 时间仿是被放得极缓,以至陈珩似是能看得那道小纯阳雷正在一寸寸朝向自己接近。 纵目所见。 天地之中。 仿是只剩下了那道斥满瞳孔的雷光…… 身体躯壳本能地传来一阵颤栗之感,死难当头,令眸光也不自觉尖刺如针。 惊怒、不甘、疯狂、炽烈、乖戾—— 种种滚烫的情绪交织于胸,涛涛奔涌,复杂难名。 仿是在心底一直积沉的所有晦涩念想,都一并被开释了出来,化作熊熊而起的焰火,从内而外,要将自己焚成红炽的炭灰。 这时刻。 陈珩脑中忽得现出刹那的空白恍惚。 他难得想起了前世在病榻上艰难度日的光景,那些不平、不甘和对性命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