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沉着脸,看着自己的夫人。 一语不发。 而永安侯夫人手里的簪子,还往前头送了一点,脖子上浮现了零星血迹。 她继续哭着道:“侯爷,你就是不在乎妾身的死活,也至少多想想娉婷吧! 她的身上,可是流着您的血,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而且……而且母亲的性子,其实您也是知道的。 她当初都敢拿您来发誓,您莫不是忘了这件事吗?母亲也是怕死的! 说不定她真的看到毒酒送到她的跟前,她便后悔了,不想给娉婷顶罪了! 所以,所以您不如就什么都不说,把一切留给母亲自己选择吧。 侯爷,好吗?妾身求求您了!” 在永安侯夫人看来,她的婆母,自私自利,到时候死到临头了,多半是不会继续顶罪的。 可多半,也意味着女儿还是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如果侯爷现在直接去说,那可能就是半点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永安侯沉默了许久,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多岁。 盯着爱妻道:“夫人,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永安侯夫人也忍无可忍地道:“到底是谁逼谁! 虽说这个错事是娉婷做的。 可婆母她能脱得了干系吗?若 不是她一门心思,鼓励娉婷做皇后,能有这么多事? 若不是她老糊涂了,把太后的身世告诉娉婷,太后今日会对我们谢家的事情,袖手旁观? 你当真以为婆母是无辜的吗?我以为恰恰不然! 家里有婆母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老人,我们候府才会如此多灾多难! 侯爷,这些话我在心里已经忍了很久了! 总之,我意已绝,侯爷怪我也好,恨我也罢,今日只要我活着,绝对不会让侯爷去天牢见母亲!” 永安侯目光灼灼:“哪怕从此以后,你我夫妻情断,各自住在自己的院子,非必要不再相见,你也坚持?” 永安侯夫人脸色一白。 夫妻多年,恩爱多年,他们育有二子二女,一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他不嫌弃自己家世低微,配不上候府的门槛。 她也不嫌弃他没本事,一辈子只能做个闲散侯爷。 彼此心心相惜,心心相印。 如今要说夫妻情断,她自然是舍不得,只是想象一下,都觉得痛彻心扉。 可是想想女儿的性命。 她痛苦地闭上眼,任由眼泪流出来,道:“对,即便如此,也在所不惜!妾身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 永安侯沉默了 许久,最后哽咽道:“好,那就如你所愿!” 夫妻争执之间。 马车也已经到了永安候府,永安侯起身,大步下了马车。 永安侯夫人瘫软在马车上。 捂着脸痛哭起来。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包庇坏人,是在助纣为虐,她又何尝不知道,逼着侯爷如此选择,也是在侯爷的良心上剜肉。 可是她是母亲,谢娉婷再不成器,再糊涂,那也是她的女儿,她不能不管,也无法不管。 永安侯听见身后夫人的哭声,条件反射就会心疼,毕竟是他年轻的时候便爱慕,而且喜爱了多年的人。 可想起方才的一切,他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先回了府中。 这个家…… 散了。 …… 京城郊外。 一片青葱草地之外,便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泊。 湖中都是已经枯败的荷叶。 而岸边停留着一艘画舫。 凌云峰出现在岸边,看着如此景象,嘴角也是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本以为,这一次约见顾云笑,会如从前那般,在诗词中接天莲叶无穷碧,风景如画的所在。 四周都有荷香飘来。 可他忘记了,现在已经过季了,荷花荷叶早就没了。 这令他心里,也止不住地生 出惆怅来。 说他渣吗? 其实他也承认,他对顾云笑,的确是存着利用的心思,而且有时候,也的确是觉得,她过于强势,让自己抬不起头。 但…… 青梅竹马的情分,也并不是假的,他其实也是真心喜爱顾云笑的,只是并不是只喜欢她一人罢了。 眼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