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的神情微微变化,望向对着身旁空气愉快介绍着的罗密欧。
他没什么表情地伸出手,慎重地说:
“您好,杜尔先生,我是杰米·莱德劳,安东尼的同事和朋友。”
……朱利安居然也“看见”了凯斐·杜尔?是因为他的记忆里出现了凯斐·杜尔的存在?只是一段记忆就有这样诡异的能力,足以想象凯斐·杜尔的本体多可怕了,现在想想,以前我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叶槭流神情更加凝重了起来,从浴缸里坐起身,全神贯注地旁观病房里的发展。
他没有听到凯斐·杜尔的声音,但朱利安显然听到了什么,阴郁冷淡的面孔浮现出了一点罕见的笑意。
“我们最开始就决定了用假名称呼彼此,这是安东尼开的一个玩笑,不过队长没有拒绝,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可以称呼他莫里亚蒂。”他说。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叶槭流感到脊背发凉,温暖的水流也无法让他有多少暖意。
他忽然庆幸起了罗密欧的玩笑,至少现在凯斐·杜尔无法从裁决局之外的地方得知他的名字,从凯斐·杜尔几次询问叶槭流的名字来看,如果他知道了答案,或许叶槭流就已经被他抓住了。
他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但是为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他,他应该没有非要抓住我的理由才对……
想到这里,叶槭流忽然怔了怔,骤然皱起眉,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如果之前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凯斐·杜尔会搜捕现世的异种的灵魂,那么布莱克应该也是他搜捕的目标。
狗狗们这种半生半死的状态明显不是正常情况,但换个说法就好理解了。
他们的灵魂原本应该去往无光之海,但有谁将他们送回了现世,现在看来,可能性最大的对象就是骨白鸽。
难道凯斐·杜尔从我身上察觉到了布莱克他们的气息,所以才会执着于找到我?很有可能,我手上还戴着狗狗们给我的犬牙……等等,罗密欧知道我住在欢腾剧院!
意识到这一点,叶槭流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
他终于确定,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布莱克,他都有必要尽快解决掉凯斐·杜尔这个隐患。
最快的解决办法是直接干掉这片记忆……叶槭流不带感情地想。
只不过叶槭流也很清楚,这需要周密的计划,毕竟这只是一片记忆,凯斐·杜尔的本体并不一定不能来到现世,他要做就得做得彻底,不能被凯斐·杜尔发现是谁动的手。
短暂的思考后,叶槭流很快想出了几个办法。
第一,他可以把这件事举报给裁决局,异种和密教一样,属于裁决局抓捕的目标,如果凯斐·杜尔本体来了伦敦,除了神灵大概没有凡人能够解决他,但只是一段记忆分/身,交给老爹解决应该也不是不行。
第二,他可以试试看撬开多重历史的缝隙,最好能让辉光从中流溢而出,想来凯斐·杜尔也不可能抵挡其中的辉光。
第三,他可以召唤渡鸦,只要付出一定代价,他就可以无后患地解决这个麻烦,也能顺便看看渡鸦的实力。
这三个办法里,我最不想选择的就是最后一个……叶槭流揉了揉眉心。
话虽如此,叶槭流也不能不承认,让渡鸦来解决凯斐·杜尔是代价最小的办法。
但无论如何,我最好不要拿“无痛的朝圣”去对付凯斐·杜尔,否则可能会造成遗物一去不复返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叶槭流闭上眼睛,忽然把脑袋埋进水里。
声音被隔绝在水面之上,在无人深空般的寂静中,他似乎能听到思维高速运转的声音,他位于高处,冷静而机械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反复分析比对着几个办法,试图从中找出最优解。
突然间,叶槭流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想法。
等等,我记得渡鸦喜欢秘密,同样喜欢记忆,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我还可以从这场交易里赚一笔?
叶槭流越想越觉得靠谱,立刻从浴缸里钻出来,匆匆擦干身上的水,换上衣物,扣好衬衣纽扣,紧急开始召唤渡鸦。
盥洗室的镜子因为水雾而朦胧一片,叶槭流伸出手,直接在镜面上匆匆画出了渡鸦的模样,接着后退一步,开始等待。
静默几秒,浴室里无端掀起了一股微风,吹得叶槭流衬衣衣角翻飞,漆黑的羽毛缓缓飘落,一只巨大的渡鸦出现在了洗手池上。
“我有个交易想和你做。”叶槭流直截了当地开口。
望着面前的叶槭流,渡鸦的眼睛闪了闪,鸟喙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但在他开口之前,叶槭流打断了他。
“先等等,”他微笑着,用循循善诱的口吻说,“我和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