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的声音,让所有人又都稍稍松了口气。 好歹还记得一个人。 …… “没什么大概,只是他灵台碎得太过严重,恢复起来还需要时间,所以记忆上会有一点混乱。” 隔着水镜到底还是不方便,因而得出这个结论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从清晨转到了正午,二人找了间山下的小屋,先将奚陵安顿了起来。 几乎是刚一沾上枕头,奚陵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时也没松开白桁的衣角,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要松手了,就立刻会碎掉似的。 白桁垂眸,轻轻将奚陵脸颊的碎发拨弄到一侧。 奚陵显然还没有消化过来眼前的一切,而与之相应的,白桁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好像熬过来了。 一百年的天人两隔,上百天的相见不能相认,还有那道关于死亡的预言。 苦了太久,骤然结束,白桁的最大的感受,除了失而复得的后怕与震怒,居然是不真实占了绝大多数。 “他灵台恢复起来大概需要多久?”目光依旧停留在奚陵身上,白桁声音压得很轻,不想吵了他难得的休息。 “灵台完全恢复大约半年左右,记忆的话不一定,应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裘翊一边说,一边惊疑不定地看 了白桁一眼。 余顺现在的医术还不太行,兼之还有着水镜的阻隔,因而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裘翊却是实打实地察觉到了,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正缓慢修复着奚陵的身体。 这些年来他名号很响,有不少大能曾找他治疗过旧伤,其中有好几位恢复速度快得异常古怪,他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得了什么天地奇物,直到那天白桁叫他去整理一份恢复过快的大能名单,他才开始关注这个问题。 没上心的时候,再多古怪也察觉不了,特别注意以后,裘翊立刻发现了不对。 他还特意以复诊为由约见了其中一部分,果不其然发现那些大能的体内,都残留有一股类似的,他从未见过的力量。 非常轻微,以至于他要反复对比多次,才能确认那股力量的存在。 而现在,裘翊仿佛看到了那力量的浓缩精炼进化版。 没猜错的话,白桁应当是知道点什么的,可惜对方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奚陵的身上,压根也没往他这边瞧。 “小陵确定没事了,师兄这下可以放心去休息了吧?” 水镜关闭后,徐雁竹上上下下扫视了白桁一眼,见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怒火,当即又放松起来,忍不住趁白桁转身的功夫嘀咕:“长这么大就没见你这么发癫过,小陵这么虚弱,亏你舍得下手。” “都当面说坏话了,其实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徐雁竹这一句话音量压得特别低,白桁却像是多张了俩眼睛耳朵似的,明明背对着她,不仅发现了,还听得一清一楚。 说罢,白桁还冷哼一声:“他要是再敢干这种事,我还得抽他。” 对此,徐雁竹十分不屑地“切”了一声,半点不相信他的话语。 顿了顿,又道:“你好一点了吗?” 视线调转,徐雁竹看向了白桁右侧一直没放松下来的拳头。 白桁沉默,须臾:“你先去休息吧。” 闻言,徐雁竹一愣,下意识看了看白桁眼底的青黑。 这些天里,白桁的疲惫有目共睹,哪怕是修士,长达半个多月的不眠不休,也没几个人能撑住。 毫不夸张地说,换作徐雁竹,恐怕早就倒了。 但她到底没再劝,“吱呀”一声中,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而在她走后,白桁又重新回到了奚陵的床边。 虽然嘴上硬气得很,白桁的动作却十分诚实,偷偷在奚陵臀下塞了个薄薄的软垫,随后将手放在了奚陵的腕间,一路往上,感受着其下微凸的触感。 那里,看似完好的衣物之下,新添加了许多绷带。 全是伤。 回忆着方才给奚陵上药时看到的皮开肉绽,白桁目光明显沉了一点。 午间的阳光落下,奚陵睡着的脸更显消瘦,苍白的皮肤被暖光一照,像是要化开了一样。 这是他小心翼翼护着长大的人。 这是他宁死都不愿耽误的人。 却在 他死后,被人摧残到如此模样。 是,奚陵已经给自己报过仇了。 但他杀的那些,仅仅只是当初布阵害他的那一部分人。 白桁很清楚,还有相当一部分,至今仍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