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父王……”
半梦半醒,虚幻之际,谢安仿佛听见了有人在喊他,是谁呢……眼前斑斑驳驳的虚影凝结成人影,好像很熟悉、很熟悉,很久没有见到的谢迢。
“父王……”
一滴泪顺着谢安眼角垂下,他的手抬到半空中,对着那人影抓了抓,“迢儿……我的儿……”
谢安分别多年的长子,无数深夜里惦记的长子,终于在他弥留之际见到了一眼。
屋外打斗声骤然响起。
“王爷,不好了,汪曾宪的人追来……了”心腹侍卫急急从进屋,焦急大喊,并未人回答的屋内,定睛一看,床上虚弱无比的楚王谢安——
半个身子探出来挂在窗外,五指嶙峋似的向前死不瞑目地抓着什么。
他两眼瞪得老大,腥红血丝在他的眼球上拉开一张暗红的网,口鼻一动未动,显然是已经咽气了。
谢安一死。
大局已定。
汪曾宪不费吹灰之力收缴了叛军仅存的人马。
他带着谢安的尸身,三日后回到了金陵府衙。
林之绪奏疏一封,上报朝廷,把谢安的尸体与楚王妃,楚王府众位家眷,一起押送京城。
至此,折腾了大半年的楚王之乱,彻底结束。
皇宫。
六个月的身孕,卫琅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夜里,她靠在皇帝谢明睿的肩头,半裸着露出浑圆的肩头,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亲昵地叫皇帝感受肚子里的胎动。
“陛下,皇儿最近总是在跳,闹的臣妾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您还记得吗,当年臣妾怀静桓的时候也是这样!”
卫琅扬起下巴在谢明睿下巴上亲了亲:“您说是不是怀了男胎都是这样?”
谢明睿面露满足,他锢在妻子肩头的手紧了紧,轻笑着说:“应该是……皇后不必太过思虑到底是皇儿,还是公主,只要你琅儿你生的朕都喜欢!”
世间女子,听了丈夫这样的话,哪有不满足的。
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也是如此。
卫琅摸着肚皮道:“陛下,桓儿,自从他王叔去了江南之后,好像功课上精进的少了,西北王那边您看是否……”
西北王一去江南两个月。
金陵围困之后,他是半点要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提及西北王,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西北王身担重责,此次楚王叔返账作乱,全赖他守住金陵门口,他这样的六元之才,放在朝中自有大用,也就是皇后你啊……整日只想着让他叫咱们的太子!”
卫琅听了皇帝这么说,捂住嘴唇淡笑不止,“那臣妾是妇人,是您的妻子,自然心里挂念的都是咱们的孩子,至于您的江山朝廷……那可用不着臣妾来操心!”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
谢明睿眉心一挑,对卫琅的识时务满意极了,他道:“是该催促明绪回来了,江南反叛已定,朕体恤西北王守城艰辛,派了其他将领协助江南水军,也不知他是不是对此心生不满!”
卫琅眼眸一动,“陛下说哪里的话,明绪堂弟,一心向着陛下,以郡王之尊去江南为陛下固守金陵,堂弟没回来,也兴许有他想要做的事……”
“堂弟……?”谢明睿佯装不悦,“朕还不知道,朕的皇后什么时候,叫西北王叫的这么亲切了!”
“陛下……臣妾的心满满装着您还不够?只是前阵子西北王妃那事闹的,臣妾还是怕姜黎她心有芥蒂!”卫琅娇嗔地喊了一声,身子慢慢向下探去,她小心避开皇帝残缺的那条腿,许是碰到了什么地方卫琅耳廓红了起来,声音如水一般羞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