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就见一人从墙头飘然而下。 夜色浓厚,那处墙有是背阴处,有灯火也看不清人的样貌。 然而单是那人从墙头跃下却分毫不伤的飘然,便足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处方才还嘈杂不已的后院顿时陷入寂静。 “治、国师大人?” 直到驿官发出的惊愕的喊声。 寂静瞬间被打破。 “国师大人?”有人茫然。 有人震愕慌乱:“是那位治粟令奶奶,救苦救难的治粟令奶奶,是不是我们惊扰了……” 这道声音出现后,空气有一瞬的停滞,下一秒嘈杂声齐齐消失,变成了的—— “拜见治粟令奶奶!” 而在众人整齐激动的拜见声,惶恐不安,却又试图偷偷挪动膝盖,距离治粟令奶奶更近一步的反应中,唯独妇人偷偷抱着怀中半大娃子,往角落处缩去。 不能……不能污了治粟令、奶奶。 她压抑着已经蔓延到嘴角的抽噎,死死揽着怀中体温愈发滚烫的娃子,仿佛这样她才能汲取足够力量,不至于倒下去。 “呼——” “治粟令奶奶?” 一连串的惊呼声响起,周围好似发生了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妇人却没有心思抬头去看,只想着往下压,再往下压,抽噎千万不要外泄,她不奢求三娃子活下来了,只、只期盼千万不要惊扰到仙人,三娃子可以不那么痛苦的离开,全须全尾的离开…… 双脚有力踩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音,闯入了妇人的视野,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他是感染风寒了?” 或许是这声音太过轻柔,意识到什么的妇人猛地抬头,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她身前。 妇人咬着牙,轻颤着。 陌生的身影、陌生的嗓音,是……是治粟令奶奶。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哑得厉害,根本发不出声音。 “是!”给三娃子诊治的大夫还没走,他历事多,率先察觉到治粟令奶奶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被惊扰到而生怒。 立马事无巨细的把情况一一说明,声音都发着颤,是竟能亲身和治粟令奶奶交谈带来的无法控制的激动。 妇人听不到,她此刻眼中只有那道身影,不知使了多大的劲儿,才发出一声沙哑的:“奶……奶奶。” 带着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的惶恐,以及淡不可查的祈求。 惶恐扰了治粟令奶奶的安宁,以至于可以为怀中娃子一抹生机付出性命的祈求都显得如此弱不可闻。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何翠枝,脸上带着如妇人一样的惶恐。 眼中却不由自主的升起期盼。 治粟令奶奶如此温和,说不定突然出现就是为了救三娃子一命呢? 治粟令奶奶那么厉害…… 而在这一片期翼中,唯独驿官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治粟令奶奶手段万般,能催生作物,能带来让人吃饱的粮食。 却从未听闻还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 三娃子体温高得惊人,已入膏肓,神仙难救。 他拱手上前,正要开口岔过这个话题,不让治粟令奶奶失了份儿。 “不必担心,他会痊愈的。” 温和的嗓音再次响起,在这寂静后院中,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 一张张面容由期盼变成了惊喜和不可置信。 他们没想到治粟令奶奶真的会回应,真的答应救三娃子。 在这一片高兴声中,驿官从惊愕中回神,见何翠枝说完话后并无其它动作,忍不住上前,忧心望着她喊了声:“治粟令奶奶。” 却见何翠枝手掌一翻,皎洁如月色的被褥便出现在她手心,摄人心魄。 以至于另一只手中在同一时刻乍然出现的药丸并没有吸引到注意。 何翠枝弯腰把被褥盖到妇人和她怀中半大娃子上:“这被褥的温度应该足够让他发汗。” 她面上云淡风轻,心脏却狂跳不已。 幸好,幸好房子里有一床超厚被子,否则没有办法直接用意识操控房子里的桃宝贝购买物品的自己差点社死了。 何翠枝在心里的小人人偷偷抹了一把汗。 接着又把手里的药丸递了过去:“等他有些微意识,把这药丸喂下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