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有种被摄取灵魂的错觉。 “哗——” 雨越发大了,似是天上银河倾泻,沿着伞骨汇集而下,溅起朵朵炫目璀璨的烟火。 燕无臻朝着他们缓缓走来,高跟鞋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带着死亡的压迫感,明明足下是灰白的水泥地,却被她衬得犹如万众瞩目的华贵红毯。 终于,她越过了那条对于猎物来说象征着危险的界线,与他们如今只相隔一臂之遥,微微抬伞,他们便完全看清了她的容色。 那是一张极其苍白疏离的美人面,老式路灯在积聚的雨水洒下昏暗的光线,反射在她精致绝伦的脸上,使她看起来像是恐怖电影里吞食人心的艳鬼幽灵。 “不知这段时间玩得可算愉快?” 燕无臻浅笑,声音如同切冰碎玉,优雅飘渺,沁人心扉,却有一种猫戏老鼠的散漫和戏谑,深沉的恶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梁嵺攥拳,胳膊肌肉虬结,显示出他内心的混乱。 他始终不敢相信燕无臻在演他们,这人如此淡漠清冷,眸子里从不掺杂多余的情绪,哪怕于人声鼎沸时,也依旧游离于人群之外,梁嵺一直认为她和以往副本中的那些Boss是不同的,不会沾手黑暗血腥的事情。 高大健硕的男子嗓音干涩,“你什么时候起疑的?” 燕无臻看向江淮宿,“从一开始,这个男孩代替小九的瞬间。” 她一直在戏弄他们。 两百年时间对于燕无臻来说实在是漫长无趣,燕无臻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闯入病院,毫无痕迹地代替医院里的病人和员工的。她观察了他们的行动痕迹,发现他们在寻找病院的出口,甚至在她身边布局想要对付她。 这群小老鼠的演技并不好,不过莽莽撞撞的样子倒是颇为愚蠢可爱。在乏善可陈的岁月中,难得出现这么有意思的事,燕无臻并不吝惜花时间陪他们玩一场愉快的游戏。 凭借着未名力量的伪装愚弄整个病院,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胜利就在眼前,却瞬间被扭转了局势……啧…… 看着梁嵺三人如今满身泥泞血水的狼狈模样,燕无臻相信,他们也应该会觉得今晚万分有趣。 西服女子苍白美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狭长的眼眸露出玩味的目光,因为折射的缘故,金丝边镜片闪过一道幽幽的光芒。 她的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冷冽禁欲的气息,明明十分知性优雅,但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冰冷,诡谲 ,邪肆,病态。 梁嵺三人好似被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脑海一片空白,陷入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全身彻底麻木,只有心脏七上八下地跳着,但最后也像是灌满了冷铅般直直沉入深渊。 是了,他们怎么能够奢望一个惨死的人还与寻常人无异。 两百年前被残忍杀害,一是遇人不善,二是她自己天真,但若是经此一遭还对他人毫无保留,或是沉湎在悔悟痛苦中,那就是纯粹的懦弱愚蠢了。 燕无臻从被分尸杀掉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消磨掉了最后的良善和人性。 她镇压村民,并不是做不出屠村的事,而是想要这些人生不如死,那些矛盾的规则,是她刻意折磨。 她要他们清醒又痛苦地沉沦,永生永世活在对她的恐惧中,连从沼泽中解脱也无法做到。 他们一直被蒙蔽吗?也未必吧。 燕无臻是什么样的人,人物信息上写的清清楚楚,可他们总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她那么矜贵冷淡,周身不染一分尘埃,他们又知晓她的全部劫难过往,完完全全共情她的喜怒哀乐。 她在他们眼里不是几行文字,一串数据就能够描画的了的,他们认为想真真正正认识燕无臻,就要耐心揣摩,细细分析,却不知一切全是他们自以为是,道尽途殚,最后只能彻彻底底走入死路中。 绚烂华美的滤镜揭下,她依旧美丽强大,但真相却如此阴暗残酷,让人生畏。 梁嵺、江淮宿和许故全身紧绷,他们后悔当初面对燕无臻时如此掉以轻心,如今乍见她的黑暗面,便被刺得不寒而栗,无一处完好。 偏偏,心脏又是如此猛烈跳动,不受控制地痴迷着她。 但他们知晓事到如今,与燕无臻已无话可说,之前的亲昵来往恍若隔世,这一刻起,他们只是站在归墟两端的敌人。 她视他们为取乐的玩物,态度轻蔑而鄙夷,而他们亦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不愿束手就擒。 目光相接,交锋一触即发。 寒光闪现,利刃鸣响,血色与黑气逸散,交织在飓风暴雨中,席卷百万里。虚空如涟漪般层层荡开,空间都扭曲成了波浪形。 燕无臻一身白衣,执伞傲立于暴雨血河中,乌发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