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间没有波澜地伸出手:“千斤给我,你回去吧。” 萧钦睫毛动动,把肩上的筐子放在面前,道:“你要一只狗,都不肯要我。” “它是我当年捡来的,我自然要对它负责。”穆云间拎起筐子,道:“山路崎岖,早点回去,比较安全。” 萧钦的脚像是黏在地上:“那日山洞……” “我知道。”穆云间语气温和:“我欺骗你,还要赶你走,你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的,我没有怪你。” 萧钦掀起睫毛,哑声道:“你不怪我,却还是要赶我走。” “我只是怕你。”穆云间没有看,轻轻地道:“萧钦,我害怕你,我怕哪天不小心惹到你,就会死在你的手上。” 说的是真的。穆云间惜命,胆小,怕事,懦弱,甚至还有点逆来顺受。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没那么优柔寡断,一直都清楚哪个选择对自己好。 不罪萧钦,但不喜欢。 萧钦对的喜欢,以前是负担,以后是负担。 “我知道,我吓到你,我以后,不会……” 劈柴的声音停下来,似乎有谁在缓缓往院门这里走。穆云间打断:“我进去。” 推开院门,直接又关上。 巩紫衣站在对面,等一阵,才道:“走。” 穆云间弯腰把小狗抱起来,走进屋内,巩紫衣目送的身影消失在窗台前,没有多问。 真该死和挨千刀被萧钦安排在西京做完一系列的交接工作,晚几日才到,刚进客栈后院,就闻萧素素一脸疑惑地在跟楚煦说话:“兄长这几日好奇怪,每天早出晚归,在城里一逛一整天,不知在找什么。” 两人走过去,道:“殿下在何处?” “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萧素素道:“不让任何人跟着,这次来关州之后,奇怪的很。” “我们去找一下。”两人告辞出门。 中午日头正盛,萧钦一袭黑衣,腰上挂着一块木牌,还有蔷薇暗影的腰牌,静静地来回走着。 关州贫瘠,素来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近日来往的游客基本都是附近几个州县的,富人偏多,贵人稀少。 穆澈靠在金玉斋的二楼,望着下方不知道第几次晃过楼下的黑衣青年,神情若有所思。 楼下的萧钦停下来,仰起脸开与对视。 穆澈微微一笑,友善地颌首。 萧钦眸色阴郁地收回视线。 穆澈抖开扇子,眯眯眼睛。 身旁,卷丹颦起眉头:“这萧太子,一天来咱们楼下晃几次,腰牌都要甩到人脸上来,一点都不忌讳,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知道是什么身份,不怕遇到仇人。” “怕?”穆澈轻嗤,道:“行事此明目张胆,怕不是在勾引什么势力动手,若非只是日日经过,从不上门挑事,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已经探我们的身份。” “主人行事素来深藏不露,岂会知。” “当年未能除掉这小疯狗,实在是一大憾事……” “主人若除,倒不难。” “与有仇的是前朝穆氏,我为何要除?”穆澈眸光微转,道:“我有几日未去拜访君公子?” “回主人,近五日。” “你去准备一下。” 真该死与挨千刀找到萧钦的候,便见正坐在桥边的亭子里,往身上挂腰牌,除蔷薇暗影的腰牌,还有出入皇宫的太子令牌,骁龙营的虎符,以及西京城防的银色令牌…… 两人大惊失色:“殿下,这是做什么?” 萧钦板着脸,一言不发地把这次来关州带的所有牌子都挂在腰上,还嫌不够招摇,又取出一个装满满的钱袋子,里面隐约露出半个金元宝。 挨千刀上前两步,一把按住的手:“殿下,关州偏远,您这次微服过来,没有人知道,若是在这里遇到什么歹人……” “没有歹人。”萧钦失落又冷漠地道:“这关州无用之地,根本没有取孤性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