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努力地、拼接全力地活下去,还是想方设法地得到一切的真相? ……她不知道。 曲月静静地注视着贾洪斌呆滞的面孔,松了松手中紧紧缠绕着、如今已经把自己的指尖绷出了丝丝鲜血的丝线。她已经不需要拼尽全力地牵制住贾洪斌了——很少有人能够在这些不知名的影子的集体攻击下保持清醒,她几乎每一次都有同伴的帮助,也清楚着大部分的真相尚且被它们逼得精神状态差点跌出阈值,更不要提眼前这个无人依仗、甚至连灵魂可能都并不完整的中年男人了。 “……祂赋予怨恨者权能……”曲月的声音响起,那一阵熟悉的剧痛感再度刺痛了她的太阳穴,她却已经熟视无睹,“祂赋予爱人者权能。” 「祂割裂时间与空间」 「天穹即是祂的缝隙」 「祂自海底而来,自天空降下」 …… 「赞美我主,赞美我主」 「归于我主,归于我主」 「赞美我主,赞美我主」 「归于我主,归于我主」 …… 影子疯狂地在两人上空和周围盘旋着,曲月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些东西在她身边擦过时所掠起的一片片凉意。她扬起了头,感觉到伴随着阵阵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她的双耳中涌起了一股热意。 耳朵……流血了吧。 就像一开始那样。 “我问你,”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平静,“当初,是不是你散布了梅如云和她母亲的谣言?” 影子们还在喁喁细语地不断颂唱着,但当曲月靠近他、缓缓地俯下了身盯着他的眼睛时,那些影子也并未阻止她。 就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这些影子并不会直接伤害她,它们的目的在于宣传自己的信仰、传播沃土的名字与权能;甚至在特定的条件下,它们能够成为她的制胜之道。 竟然将曾经严重威胁到自己精神状态……甚至是生命的东西视为走向成功、达到目的的工具……其实,她自己也恐怕早就疯了吧。 曲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她冷冷地盯着贾洪斌的双眼,贴近他的另一只耳朵。 “贾洪斌,”她的声音浸满冷意,“是不是你散布了梅如云和她母亲的谣言?”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几乎是所有的影子都追随着她,问着那个问题: “是不是你,散布了梅如云和她母亲的谣言?” 贾洪斌已经苍白得不成样子、五官完全歪斜的面部极大地扭曲了一下,然后喃喃地回答道: “……是,是,是我……” 曲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无数的影子重复着她的问题,仿佛被她如同一只阴暗的、地沟中的老鼠一般踩在脚下的中年男人,那个始终站在明亮的讲台上堂而皇之地掩盖着一切、伤害着他人的畜/生,有一天一直披着的遮羞布被狠狠扒开,露出里面早已腐烂的内核,被无数人鄙夷、斥责着。 贾洪斌的声音已经完全麻木:“因为不管我怎么说,梅如云那个小丫头都不同意。我找不到机会得到她,所以干脆就毁掉她好了。” 曲月:“你告诉了她的同学什么?你都干了什么,来传播那些谣言?” 贾洪斌:“我找课代表来的时候,假装打电话,在电话中装作和梅如云那个母亲沟通的样子;后来,还夹了几张笔记,上面写了一些对梅如云指导的方向。再之后,我跟一直和她玩的那个女孩李兆娜,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内容,嘱咐她要和梅如云好好相处,跟她说年级主任很喜欢梅如云。” 曲月:“梅如云妈妈的事情,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贾洪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略显神经质的笑容:“我们几个都知道。那个糟老头……整天表面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事情呢……嗬嗬……在饭桌上,还没完全喝醉呢,就开始拿这件事吹嘘起来了……嚯!那个女人,平时一副清清冷冷、谁也看不上的样子,其实哭起来……” 贾洪斌已经有些失去神智了,开始口无遮拦。曲月听了胃里直犯恶心,强忍住想要直接用丝线掐断他脖子的冲动,打断道:“梅如云后来为什么跳楼?你对心理咨询师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哦?心理咨询师?”贾洪斌的喉咙中发出了令人厌恶的“嗬嗬”的声音,“就是那个……带着那个小丫头验伤的女的吧?她也是新来的……呵呵……不自量力,以为拿着份验伤单就没事了?我告诉你,那个糟老头还有我……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爹,知道是谁么……呵呵……” “……那个女的拿着验伤单?验伤单有什么用?教那个小丫头说怎么来告我?哈哈哈哈……告啊,告啊?我看她们怎么告!最后不仅什么也没拿到,不还是落了个通报批评的处分!那个小丫头不服,一个人来找我……哈哈哈……然后……哎哟,别提哭得有多伤心了……” 曲月忍无可忍地冲着他的脸,重重地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似乎真把贾洪斌扇急了,他开始剧烈地扭动着身子,嘴里吐出一串又一串肮脏而恶心的词汇。直到曲月抽动十根手指再度收紧勒住他脖子的丝线,他感受到了痛楚,嘴里骂人的声音才戛然而止。当曲月松了一些拉紧丝线的力度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不断传出令人作呕的喘息声。 曲月踩着他的后背,左手按着他的大脑着地,捏满丝线的右手太高:“你们做了这些事,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会心虚吗?就不怕梅如云跳楼后,找你们索命吗?” 贾洪斌的声音中满是疯狂:“索命?哈哈哈哈哈哈……索命?那她就来啊!‘我要杀了你’,这句话,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