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字的枯燥,我更乐意到山中林间寻草问药,又或是为他人号脉治病,很少将精力投放到书本上。” “同殿下在边疆战场时,我的医术足以为受伤的将士医治,回到京城,也少有让我棘手的病人。我便自以为,我的所学所知已经足够了,可你中毒时我无解,公主受伤我也没法医治,心里难免有些质疑、郁闷。” “这又没什么。”桑厌宽慰道,“这世间何人敢说自己一定知晓天下万事,无论是谁,总有不知、不解、力不能及的事情。但你读的书,你经历的事情,它总是会教会你一些东西的。” “你看,你以前不知道有血枯这种毒药,也不知道它的解法,但是你现在知道了,往后再遇到,就不会束手无策。还有公主失明是因为两种蛇毒交合在一起,生成了一种新的毒,以后你要是遇见什么疑难杂症的,也可以朝这个方向想想。所以说你可以反省自己,但不需要质疑自己。” 听她说完话,奚濯垂下眼睫,展颜笑道:“你说起道理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极了。” “那你心情好点了没?还郁闷吗?” “好了,不郁闷了。” “真的?”桑厌还是有一点怀疑。 “真的。”奚濯一脸真诚道。 “行……那我们继续把剩下的药弄完。”桑厌说道,“好在药材已经不多了,晚饭前应该弄的完。”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闲谈起来,提到谢宜和温雁两人,上一次他们俩仅从温雁为谢宜作证和亲自送她回公主府来猜测两人的关系,遭到了温雁的正面否定。这几日,他们几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严重怀疑温雁之前说的话。 奚濯:“其实仔细想想,那日殿下说的话不全然是真的,但也不是假的,情爱对殿下而言从不是第一要事,他或许对公主心动而不自知,但他那日说的利用和同情或许也是他帮助公主的理由之一。而且厌厌,你觉得公主对殿下难道没有其他的心思吗?除了男女情爱之外的……” 奚濯虽然平日里嬉闹跳脱,也不像祁煦那样常跟着温雁处理各类公事公务,但他并非不懂朝廷、皇室之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他第一次见谢宜,就是她以贺寿为由拜访昱王府,人人避之的昱王府,她却偏偏亲自上门,那时奚濯就知道这位久安公主不可能是个避世不争之辈。 桑厌默默听奚濯说完,捏在手里的药材片一直没放下,她说:“公主很好……” “身在皇室,或许没有纯粹的好人,但公主很好。”桑厌重新动起来,将手里的药材片铺好,“殿下也很好,我并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我不曾恶意揣度公主,如果可能我甚至期许她和殿下能够心意互通,两心相许。”奚濯松开铡刀,起身准备将已经铺满了药材片的竹筛移到木架子上晾晒,“如此,两人间……” 奚濯的话戛然而止,他双手拿捏着竹筛子两边,呆呆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谢宜,“公主!” 惊得他双手一抖,铺在竹筛上的药材片都移了位。 桑厌一脸愕然,转头顺着奚濯的目光看去,他们俩这也倒霉过头了吧,怎么每次都能被正主抓包。 谢宜面上不露,但心里也是尴尬,“我……晚饭好了,先生和奚大夫先放下手里的事情,去厨房用膳吧。” 桑厌站起身来,喃喃出声:“公主……” “……”谢宜说,“我先回去……两位尽快。” 谢宜说完,转身离开。 “公主。”桑厌看了奚濯一眼,快步走向谢宜,她不确定谢宜听没听见他们的谈话,又或是听到了多少。 谢宜下了台阶,走至湖边小道时,桑厌跟了上来,叫住她,“公主。” 谢宜停步回头,桑厌看着谢宜,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开口。片刻后,她弱弱问道:“公主,刚才……你是不是听到我和奚濯的话了?” 谢宜默了片刻,笑说道:“我若是说我没有听见,是不是更好一点?” 那就是听见了。 “抱歉,不该在背后谈论公主的。”桑厌说道,“只是不论公主听到了多少,听见了哪些,我和奚濯并无恶意,请公主不要介怀。” 桑厌斟酌说道:“殿下也是……殿下不会伤害公主,他待公主是与旁人不一样的,我无法知晓殿下心中所想,亦不敢确定地说他对公主……” “先生。”谢宜打断她的话,平淡道:“先生多虑了,我并不会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至于昱王殿下,我从来没有……生出过别样的心思,想来他应该也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