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斗呆了一瞬,脸上笑容痴傻,连忙走上前去,叉开双手,一下就把小男孩举过头顶。 用哄小孩的语气道:“起飞!” 小男孩起初有些害怕,不过被余斗举起来转了两圈,又觉有趣,很快发出“咔咔咔”的清脆笑声。 玩闹一会儿,余斗才把小男孩放下,偏头示意:“爹带你去洗手。” “……” 小男孩的笑意持续了数息,又很快平复。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你……你真是我爹?” 余斗诙谐发笑:“你娘这么聪明,不会认错的——走。” 说着,就拉着小男孩去到院子角落的水龙头边,正巧别的孩子已经洗完手,都在旁边好奇的围观。 还有人好奇的问: “余岩余岩,你爹回来啦?” “叔叔,你是余岩的父亲吗?” “是家里人说的那个大英雄吗?” “是我们余家的飞毛腿,十几万敌人都追不上!” “还去过中土世界,是第一名!第一名!” …… 余斗打开水龙头,替余岩冲洗手上的砂砾,嘴角噙笑:“是呀,我回来了。” 身后,顿时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 余岩眼睛扑闪扑闪,小心又认真的打量。 大概是牢牢记住他的样子,才怯怯的唤道:“爹?” “……” 余斗嘴角颤了颤,低着头,嗓音嘶哑,应了一声:“哎。” 洗干净手,余岩开心坏了,扭头跑向身穿白衣的严雀,欢天喜地道:“娘,我爹回来喽,我爹回来咯——你们都说我爹爱钓鱼,我也要跟阿爹去钓鱼!” 严雀听得好笑:“行行行,你这小娃娃,个子还没鱼高呢,可别被鱼儿扯下水去!” “不会,我爹会保护我的!”余岩十分笃定,“是娘说的,爹会拼尽全力,保护身边所有人!他才不会让我被鱼儿拖下水呢!” 娘儿俩正说笑,南宫辞却发现异状,朝着院子角落的背影轻轻唤声:“公子?” …… 严雀、余霜、余岩齐齐看去,只见那个铁塔般的身影,一只手扶着墙,俯着身子。一只手去那水龙头里接来清水,一下一下的扑在脸上。 而他宽厚的肩膀,筛糠似的打着颤。 “夫君(哥)……”严雀、余霜心里一紧。 然而视野里的余斗,却又往下沉了身子,半膝触地,把脑袋放到了水龙头下。 —— 哗…… 哗…… 呜呜——呜呜…… 水声中,是男人强忍不住的断续哭声。 余斗仿佛失去力气,右手肘撑着墙壁,左手捂着脸,哪怕水流清凉,却仍旧感觉脸上一片热辣。 那一刻的愧疚、惶然、悔恨,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什么“五年青春换东南百年太平”? 说得漂亮…… 值得吗? 自己这一家人,为此付出了多少? 八年,整整八年! 全族人没有一刻安生,没有一夜睡得安稳! 过去五年,对所有亲友,简直是残酷到极致的折磨! 他想象不了,自己的孩子如何面对那个最简单的问题——你爹呢? 更不知道,严雀当年忍着多大的痛苦,替自己生下孩子…… —— 哭着哭着,身后探来一只柔软的手掌,搭在肩头。 “夫君……”严雀半蹲在侧,声音轻浅,“以后可不许说什么‘两不相干’了,知道么?” 余斗泣不成声,呜咽点头。就算失而复得,五年前旋返飞舟上的诀别,已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抹除的伤痕。 “我错了……雀儿,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对不起你……” “……” 严雀见他哭的伤心,就朝不远处呆看的余岩招招手,笑吟吟的道:“岩儿,我们表演一个节目给阿爹看,让阿爹高兴高兴,好不好呀?” “唔,好!”小家伙听到指令,顿时严肃起来。 就在严雀身畔,有模有样的扎个马步,站稳当了,就冲严雀道:“娘,我准备好啦!” 严雀眼神鼓励,清晰倒数:“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