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地势的抬高,身旁的树林从栎树,白桦树,渐渐变成了落叶松,青松。山顶的积雪仍然未化,林间偶有山鸡,松鼠出没。 今晚必须找地方过夜了,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停过脚步了。武夫还可以撑一下,术士明显有些吃不消了。 阿璃从空中落下,欣喜地说道:“前方山涧发现一座道观,今晚可以在那里过夜。” 周宜问道:“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道观?” 阿璃老气横秋地说道:“你头一次出来,有些事情不懂,荒山野岭才有意思!走,我带你去看看去。” 阿璃带着周宜向远处掠去,林寿飞身跟上。 “王师兄只管先去,我与惊蛰勘察一下附近的地形,顺便打几只山鸡。” 王清朗带着陆明远,贺兰鸣向周宜他们离去的方向走去。 待他们走远了,李余年问道:“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惊蛰有些拘谨,说道:“那道观叫老君观,里面弟子们都跑了。时间久了,就废弃了。” “那有什么不好说的?” “因为那里面不干净,但是小仙师那么厉害,我怕说出来被当成笑话。” “哈哈,确实!以阿璃的性子,一定会觉得更有趣了。” 李余年看了眼惊蛰,继续说道:“看来不用勘察地形了,你直接给我讲讲吧。” “此山与东面两座高山连在一起时,远观形同三清坐莲,人称三清山。道观建在第二座山与第三座山的的山涧里,且背靠在第三座山上,所以叫太清观,但百姓喜欢叫它老君观。” “百姓?” “山脚下原是有个小村子的,二十余户人家,以打猎为生。后来山石塌方,一夜之间把村子埋了。” “这么说,你是那村子里的孩子?” “是,如果当初不是住在观里的话,我现在应该也躺在土里面。” “那你说的不干净,可有依据?” “那倒没有,只是师兄们都在传。我那时太小,懵懵懂懂的,只觉得可怕。后来没多久,师父就遣散了我们,并叫我们永远都不要回来。” 李余年拍了拍惊蛰的肩膀,也是苦命的孩子。能有今日的成就,肯定经历了不少事情。 老君观正如惊蛰所说,背靠着太清山,立在一片竹林的边缘。 长方形的院落,并不大,外面围着一圈白色的围墙。 进门几步就是正殿,里面供奉着三清。 出正殿,两侧有回廊通往后院。 后院中央是棵大槐树,枝叶茂盛,顶如华盖。树下设有香炉,烛台,有青烟从香炉中渺渺升起。 槐树的另一边,放着一张矮石桌,表面平整如镜,旁边搁着一圈石凳。 周围是一圈廊屋,大小十余间,禅房,饭堂,卧房,客房一应俱全! 后院墙上开有小门,门外的地势逐渐抬高,坡上是一片幽深的竹林。 竹林边有一片小水池,水由高处引来,池边搁着一个石钵,一架惊鹿。有流水顺着竹筒潺潺地流下,落入惊鹿中。 “笃!”的一声!其声如罄! 李余年二人提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顺着山路来到了老君观。 眼前的老君观门庭敞开,太清观的匾额,木门,白墙,焕然一新谈不上,起码皆是干净整洁,并没有如惊蛰所说的被废弃了。 “有意思,你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十余年前,但是只远远地望了一眼,没敢进去。”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后院传来,惊蛰浑身剧震! 二人快速穿过正殿,从北回廊进入后院。 大槐树下,周宜,阿璃,王清朗三人围桌而坐。每人的身前都放着一个小小的茶杯,瓷白如纸,晶莹透亮。坐在主位上奉茶的,是一位紫袍道士,背影挺拔。 林寿在回廊里打坐,闭目养神。 陆明远与贺兰鸣不在,估计是进屋休息去了,他二人是最吃力的。 惊蛰见到那道士的背影,神情激动,快步上前,却被一把拦了下来。 李余年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察觉到身后来人,那道士转过身来,起身相迎。 六旬左右的年纪,身高六尺有余。 头戴冠巾,插一根杨木发簪。 身穿宽袖紫色道袍,不是常见的样式,垂落自然,衣角飘逸,有几分仙气。 面容微微发福,但五官清晰端正。 双眼明亮有神,笑容极具亲和力,举手投足间颇有隐士风范。 李余年上前,行礼拜见,说道:“晚辈李余年,见过道长!叨扰了!” 惊蛰低头行礼,说道:“晚辈惊蛰,见过道长!” 道人单立手掌,稽首回礼。说道:“无量寿佛!贫道路涯,今日鄙观迎来如此多的风流人物,实乃荣幸之至!” 李余年二人入座,路涯道人吩咐两名道童提着二人手上的猎物去了厨房。 “此道观只剩下道长和两名童子吗?” “是,听说北边打仗打输了,赤地千里!弟子们害怕受牵连,都跑了。” “道长为何不走?” “贫道年纪大了,走不动,也不想走。方外之人,生死有命。” “道长豁达!佩服!” 路涯道人面对这群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物,没有半分怯场。依旧侃侃而谈,神情自若!观其气度,就说是京城大道观的观主也不稀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吃过晚饭,众人便各自回屋了。 客房只有三间,在北回廊。 阿璃,周宜,贺兰鸣住一间,林寿与陆明远住一间,王清朗与惊蛰住一间,李余年单独住在对面的禅房里。 惊蛰面色沉重,说道:“我师父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一点也没变老,不过他好像没认出我来!” 禅房内,李余年,王清朗,阿璃,三人面面相觑! “王师兄,这路涯道人有没有问题?” 王清朗回道:“没有问题,那两个道童也没问题。” 阿璃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