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沈焰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对于他们那样的人,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最直截了当又永绝后患的方法,就是把他们都杀了。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飞快地在心中闪了一下,很快就被彻底否决了。
他不可能会做那样丧心病狂之事。
他若是当真这么做了,那他的为人品性与沈家人又有什么不同?
他不会让自己成为像他们那样面目丑陋的人。
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以权压人,当他有足够强大的权势时,他们便是对自己有再大的恨意与不满,也半个屁都不敢放。
可偏偏,现在的他是个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卒。
他就算拼尽全力往上爬,也太慢了。
或许,他该给自己找个靠山。
目前,他能想到的,能够震慑住沈家人,自己又有能力够得着的人,就只有县令大人了。
究竟该如何让县令大人成为自己的靠山?这不容易,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翌日,唐清苏醒了。
唐澄闻讯,第一时间去看他。
见他好端端地坐在床边喝粥,唐澄悬了一个晚上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除了面色稍微苍白了几分,他的状态还算不错。
正打算好好训一训他,这位倒是先开口了,一开口就让唐澄几乎吐出一口老血。
他说:“大哥,虽然那炒榛子被下了毒,但真的好好吃。”
显然,他已经从明远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是,他脑子里想到的还是吃!
唐澄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大哥,我能不能……”
唐澄直接毫不犹豫地开口打断,“不能!”
唐清顿时面露委屈失望之色,“大哥,你还没听我说完呢。”
唐澄:“不用你听完,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唐清不信,“怎么可能?”
唐澄一针见血,“你想说,能不能把其他没有毒的东西拿给你尝尝,是吧?”
唐清:……
他顿时面露讨好之色,“还是大哥了解我,那我能不能……”
唐澄再次毫不犹豫地拒绝,“说了不能!你就死心吧!”
唐清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深深的失望之色,但他还不死心,又可怜兮兮地道:“我就只吃一点点,真的不行吗?反正那些又没有被下毒。”
唐澄还没说出拒绝的话,唐清就又叹息一声,“喝了药嘴巴好苦,苦到心里去了,就想吃点好吃的,这都不行吗?”
唐清在外人面前那都是一副矜贵又清冷的读书人形象,也只有慢慢与他相熟的人才会知道他私底下有多贪嘴,也只有在亲近之人面前,他才会毫不设防地露出这番模样。
唐澄见他这般可怜的模样有瞬间的心软。
但很快他就又冷下了心肠。
“你若想吃点好吃的,我可以让人去给你做,但那些炒货,不行。
那些都是香辣之物,吃多了容易上火,对你的康复不利。”
唐清见大哥实在是不肯松口,这才遗憾作罢。
他内心盘算着,待他好了之后,他再让沈焰给自己多带些来便是。
这次沈焰也算是坑了自己一把,对自己多少有些亏欠,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他总不可能不答应吧?
这般想着,他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
唐澄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心中立马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一时不禁有些扶额。
他忍不住嫌弃道:“你怎么一天天就光想着吃的?”
唐清理直气壮地反驳,“你还一天天地钻进钱眼子里呢。”
唐澄:……
他伸手指了指唐清,最后气乐了。
好小子,有你的。
确定了唐清没事之后,唐澄就没有在书院多待。
他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件事的进度。
沈焰作为当事人,自然要当堂对质,而唐澄则是作为苦主出面。
今日的这一场审讯,在有了几人的口供之后,大家都觉得是板上钉钉之事,彭县令定然会当场宣判,重罚他们。
但没想到,彭县令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却是十分暧昧,他没有当庭宣判,而是将他们押后待审。
不论是沈焰,还是唐澄,对于这个审判结果都十分不满意。
彭县令的态度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合常理,而且,这也似乎在释放着某种不同寻常的讯号。
他在偏袒沈家人。
可是为什么?
就凭沈家人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攀得上彭县令?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竟然发生了变故,那他们就要查清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