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霍霍,一霎那间,只见百箭、千箭齐发,而被高高吊起的人,眨眼之间就如同一个箭靶子似的被射中—— 噗通—— 郑曲尺瞠大的瞳孔内,是他身躯溃败破烂,坠落入了那一片清寒阴冷的江水当中,血染出一片殷红…… 在一片红色血河当中,却独独留出了一条闪光清澈的水带,水带扩大到远处江面之上,泛起了万顷波光—— 平波无澜的江面上,有一艘大船早就停泊在那里,在见到郑曲尺的小船缓缓驶来之后,船上的人赶忙射出铁爪扣抓住船橼,将其船身拖拽着靠拢。 有人下船,联合暗卫将郑曲尺带上了大船,弃了那艘小船。 “夫人,你没事吧?” 当郑曲尺在大船上看到润土之时,人有些恍惚怔忡。.. “你……你怎么会……” “夫人,我的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没事,这一切都是将军提前安排下的……对了,怎么只有夫人?将军他呢?”他有些迟疑地问道。 郑曲尺一下就回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事情,鼻头一酸,眼眶再度湿润了。 她怔怔道:“他中箭后,掉进江中了……” 润土一听,脸色遽白,半天没回过神来。 郑曲尺伸出手,紧紧地攥着胸前衣下的镯子,然后慢慢地蹲了下来,不住地饮泣,极为小声,像受伤的小动物在哀鸣一般,连哭都不敢放肆。 “他、他替我挡下了所有的追兵,可他却没有撑到最后……跟我一起离开……” 润土失魂了半晌后,白着一张像鬼一样的脸,喉间的哽咽被他和血一般咽了下去。 他哑着声音道:“夫人,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将军能安排好这一切事情,他一定……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没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启程回到邺国,您……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如今将军府内只剩伱一個能主事的女主人了,咱们在邺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代替将军回去先行处理。” 润土的话令郑曲尺抬起了头来。 她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她吸了吸鼻子,咬牙道:“他没死,他一定没死……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对,我们会留下一批暗卫在江中搜寻将军的踪迹,若有消息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润土也如是道。 郑曲尺站了起来,但因为蹲了很久,刚一起身,眼前就是一片黑晕。 “夫人!” 润土赶紧扶住她。 他们这才看到郑曲尺背后不知何时中了一箭,箭尾被掰断了,虽然卡在靠左肩胛的位置,不算要害,但却早已流了很多的血。 “夫人,你受伤了?” 郑曲尺昏昏沉沉地半睁着眼睛:“是吗?可我为什么……一点痛意都感觉不到呢?” 润土闻言,眼眸一下就湿润红了。 —— 在睡梦之中,再现了那一队身着蓝色斗篷的人,他们一个个面容模糊,却不约而同地掏出威力惊人的兵器,对着宇文晟的方向发射…… 一阵大风掀起他们的袍子,露出了腰间公输家弟子的腰牌时—— “是公输家……” 郑曲尺从梦中被惊醒,就翻坐了起来,目光也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似的,这时旁边一道暴躁的川音给她喊回了神:“郑曲尺,你给老子赶紧躺下!” 郑曲尺转头一看,只见桑大哥拄着拐杖,气得火冒三丈地蹦过来,一把将她重新给按回倒在床上。 “你的伤口还没有彻底长好,你坐起来做什么?你不痛吗?“ 痛…… 正因为痛,所以她才清醒了。 她茫然地看着上方:“哥,我回来了……” 本来还气不过的桑大哥,这会儿一见她这副惆然若失的模样,又开始心疼她这段时间的遭遇了:“……对,你回来了。” “哥,我回来了,可我却没能把他一并带回来,只有我自己回来了……”郑曲尺喉间如哽,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桑大哥显然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他长叹了一声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尺子,人这一辈子哪能样样都占强,不亏欠别人的啊,只要你还活着,就慢慢还吧。” 他最了解她了。 “可是哥……一条人命,我怕我还不起……”她一臂横挡于眼前。 人没了,她拿什么去还?还给谁? 桑大哥却沉声道:“尺子,大哥知道,你是个宁愿别人欠你的,却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无论你之前对柳风眠的感情有多重,你这一辈子估计都会忘不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