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脑中闪过念头,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银翘很兴奋,不停东张西望,湘南则稳重多,不过眼前情景,眸中亦浮现出忧思之色。 行了三日,即将到达魏县。 夜半时分,运粮车队驻足修整。此行萧子期亲自压粮,梁州府军护送,倒是没有哪个瞎眼的蠢贼跳出来搞事情。 明日,赈灾粮秣抵达魏县,分到雍州难民手中,将大大缓解雍、梁边境压力,若能就地安置逃难百姓,对梁州腹地的平稳发展更是意义重大。 萧子期思索着此次魏县之行的各种部署,不停在地上写写画画,篝火渐熄都未注意。 呼!一阵疾风袭来,火塘骤灭,萧子期眸色一凛,湘南已经身形跃起,追了出去。压粮的校尉急忙奔过来,萧子期嘱咐他看好粮秣,其他的都别管,校尉又匆匆而去。 “哪位高人亲自?”萧子期负手而立,手却悄悄扶上剑柄。东南方一声轻响,林间迤迤走出一人,灰卦白衣,摇着纸扇,端的是风度翩翩,如玉君子。 萧子期眯起眼,“温魁主,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来梁州荒蛮之地吹冷风。” 温如相笑得春风拂柳,丝毫不在意萧子期的冷嘲热讽,他身形一闪,出现在萧子期身边,熟悉的好像自家地一样,纸扇一折,扇柄托着下巴,哀怨道。 “人说吃水不忘挖井人,萧三姑娘,这一手过河拆桥实在太伤小可的心了。” 萧子期被他的矫揉造作恶心得够呛,一针见血问道:“温魁主,深夜到访,究竟有何贵干?” 说话间,萧子期飞快扫视现场环境,压粮的官兵就在不远处,温如相武功诡异,制造幻境还能控制人心,人再多对他也没用,搞人海战术说不定他更高兴。 单打独斗搞不赢,群殴硬碰拼不过,只能虚与委蛇。 温如相很委屈:“黎阳仓一扫而空,地主家也没余粮呐,萧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一大家子虎狼之辈,有奶才是娘,没粮屁都不是,我败光家业,被他们联手赶了出来,如今无家可归,凄凄惨惨戚戚,早就不是什么魁主了。” 说着说着,温如相揉着帕子,委屈巴巴哭了出来,如水的双眸顿时湿润了。 大半夜,萧子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若非亲眼所见,她真信了温如相的鬼话。妖党那帮人见温如相就跟老鼠见了猫,恐惧刻进骨子里,他不发神经杀光他们,就阿弥陀佛了,还联手驱赶,我信你个鬼! 你想演,我就陪你演。 萧子期挑起温如相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秋水剪眸,轻佻得仿佛恶霸少爷调戏良家小女子,“哎呀呀,那可惜了,这进了口袋的东西断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我也是豁出性命,完成温兄三个条件,才赢来的粮秣。” 萧子期小手一指:“要不,温兄辛苦些,中原之地人杰地灵地大物博,定有能人异士助温兄夺回家业,重振雄风。” 温如相顺势握住萧子期抬他下巴的手,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哎,中原之地世家盘踞,遍地贵人,我这草芥之身,哪能入他们的法眼,即便真有能人,也是脱皮、扒骨,碾成粉,洒武田里,人家还嫌腥呢。” 萧子期被他说得毛骨悚然,正巧林间数只乌鸦振翅飞起,发出阴森的嘎嘎声,她有点心慌,怕温如相真反悔要回粮草。 她一摊手,索性当一把光棍:“你到底要干吗?” 温如相揪着小手帕,抬眸,小心翼翼地瞄了萧子期一眼,“我不说了嘛,无家可归求收留。” 萧子期拳头捏的嘎吱响,“说人话。” 温如相眼巴巴望着她,活似被遗弃的小狗崽。但萧子期知道,这双湿漉漉的眼眸背后藏着一颗多么狠厉的心。 “你要我取曼陀罗,我抢了;让我渡生死海,我搁海上不吃不喝飘了九天九夜,也做了。”萧子期撸起袖子,一条一条给他捋,“最后让我一人干翻妖党十三脉,车轮战不休不止,老子也办到了。” “九死一生,累死累活,到现在,您可别说自己反悔了。”萧子期一把划拉开温某人,嗓音骤然拔高:“做人不能太温如相啊!” 温如相被萧子期雄浑的气势所怔,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半响,前者悄悄将四根手指举过头顶。 萧子期大马金刀的坐着,“说!” “我有投名状。”温如相双目掠过一丝狡黠,仿佛吃定眼前的女子。 萧子期见甩不掉他,又怕他铁了心破坏梁州赈灾之事,随口问道:“什么投名状?” 温如相轻摇纸扇,说的话却蚀骨冰寒。萧子期仿若数九寒冬被投进冰窟窿,冷的人心都冻结成块了。 “魏县乡绅串联县衙,意图吞没这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