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也有盼头。母后总有一日要随你父皇而去,到时候母后的仪儿病了,受欺负了,无人在床头侍奉汤药,无人替你出头,可如何是好?” “丫鬟们自然会侍奉汤药,再说了,不是还有皇兄吗?” “有些事丫鬟做得,有些事却做不得,至于你皇兄。” 提到宣帝,苗太后摇了摇头,“他现在对你好,可以后呢?他虽是我的儿子,可有些话,母后还是要说。仪儿,他是你的兄长,可他同时也是皇帝,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帝王心术,诡谲难辨。” 赵令仪心道:亲娘你可真敢说,不怕皇帝派人听墙脚? 她没吭声,苗太后以为她听进去了,叹了口气,又道:“驸马刚去的那几年,旁人提到过继,你说你悲痛难当,无力抚养孩子。可照哀家看,如今这事拖不得了。仪儿,你不想过继,那就收养吧。寻那家世清白的孩子,到时候你就是他唯一的母亲。” 我不想当他唯一的母亲啊! 赵令仪内心抗拒,她从来没想过喜当娘!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儿臣已经习惯了。母后,仪儿有您就够了,仪儿就想这样,一辈子陪在母后身边。” 卖了会乖,谁料,苗太后不买账。 “说什么傻话。” 苗太后摇了摇头,面上颇有几分惆怅,“哀家如今还在,外头那些人尚且敢乱嚼舌根子,若有朝一日哀家走了,你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那儿臣就换个地方生活。” “可你是公主!天下谁人不识你永嘉长公主的名字?” “他们又不是各个都见过我。” 赵令仪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斟酌着语气,又把苗太后劝了一番,想让她打消给自己□□的念头。 顾及着她刚刚醒来,苗太后倒也没压着她让她立刻应承下来。 这事暂且就搁在一边了。 苗太后怜惜她,不肯立刻放她回去。没办法,她又在宫里将养了些时日。 这日,她正在窗前看书,大丫鬟黄叶忽然来报:“长公主,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 她有些莫名其妙。 正想说“我可不认识什么老太太”,忽然心灵福至,试探着问了黄叶一句:“我那婆母?” 果然,黄叶点了点头。 仔细看,她脸上还带着笑。 “老太太带着二夫人和二少爷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没理会。” 这...... 赵令仪挑了挑眉,没吭声。 其实她心里很想说一句“活该”,但初来这世界,又怕言多必失,索性便把自己当作锯了嘴的葫芦。 不是她不尊老爱幼,实在是,老尊不尊,她不知道,这幼,可确确实实不怎么有爱。 在宫里将养的这些时日,她已经彻底弄清了她的生平。 原来苗太后膝下有一子一女,子便是她的亲哥哥,当朝皇帝宣帝。而她,永嘉长公主,时年三十五岁,丧夫,无子。 十四年前,先皇赐婚,将她许给了柳太师的嫡长子柳献和。婚后不过一年,柳献和横遭不幸,撒手人寰。 按理说,她是公主,又是柳家长媳,柳家理应由她当家。可因为柳献和之死,她心中悲痛难当,自此闭门不出。 这柳家,便由柳家二房柳献同的嫡妻小柳氏当家。小柳氏的二子柳天阔,便是害她此次重伤昏迷的罪魁祸首。 想来,这一老一中一小,便是进宫赔罪的吧。 既然苗太后置之不理,那么,老娘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她也置之不理好了。 她不置可否,正要拿起书再看,苗太后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你看看你,病还没好,就往窗前坐,吹了风一会又要嚷着头疼。” 说话间,人已经从外头进来了。 “母后。” 赵令仪唤了一声,默默地放下了书。又说了一会好话,好不容易才哄得苗太后忘了这出。正待松口气,却见亲哥哥宣帝前后脚跟着进来了。 他是来给苗太后请安的。 赵令仪先前已经见过这位皇兄,因不知对方秉性,到底也不敢造次,索性只是捧着茶在一旁陪着。偶有问到,便回几句话。 略坐了一会,宣帝便要告辞。 苗太后略有些不高兴,摇了摇头,道:“谦儿,这茶还是热的,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浪费了哀家的好茶。” 宣帝面上陪着笑,道:“难道母后连一杯茶都舍不得给儿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