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的人可都不一般。这么说吧,能埋在这里的人,名字都提前刻在这儿啦,没刻在这儿的,用我爹活着时候的话说,就是死在这儿都得抬到远处埋喽1 这老大爷说完,用手里的鞭子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格外自豪的说道,“这个,赵力生,这是我亲爷爷。 他也埋在这儿了,但是我爹就没资格埋在这儿,我就更不行了。 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呀,这孟家坟的最后一位孟家人是他师傅。他那师傅说了,凡是能埋在这里的,都是于我们有大恩的。 后人都得好好待着,逢年过节都得烧纸培坟,该磕的头可一个都不能少呢。” “您的爷爷肯定是什么厉害的手艺人吧?”已经猜到些什么的卫燃故意问道。 “嗨!哪啊1 这放羊的老爷子哈哈大笑的一拍大腿,“就是个打烧饼的,你要是白天来,去村口找找,人最多的那个烧饼摊就是我家的。 那手艺也是我爷爷传给我爹,我爹传给我,我又传给我儿子的。 可惜了的,我那孙子死活不愿意跟着学打烧饼,哭着喊着非得去技校要学什么打游戏,说打游戏也能赚钱,还能为国争光。 唉!老啦,这时代,咱这老农民跟不上趟喽1 “您那孙子兴许真能为国争光呢” 卫燃笑着附和了一句,转而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小院问道,“大爷,那个院子是谁家的啊?” “那个院子氨这老大爷笑了笑,“停灵的,早前是个小庙,早没人住了,这四时八节的,我们过来上坟的时候,也会在那院子里歇歇脚。” 说到这里,这老大爷看着卫燃问道,“你这后生是和埋在这儿的哪家有渊源?” “陶灿华陶老爷子”卫燃开口说道,“过来看看他” “我猜也是,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他呢。” 这位能有五十来岁的大爷咂咂嘴,“我年轻那会儿,还跟着陶老师学过唱戏呢。 可惜啊,咱终究是没有吃那碗饭的命。陶老师唯一夸我的,也就是说我烧饼打的好吃。 可那时候陶老师身子骨多硬朗啊,一顿饭能吃四五个烧饼皮儿还能再喝两大碗浆子呢。” “是啊.” 卫燃轻轻叹了口气,“赵大爷,看来我是没找错地儿,以后我能常来这看看吗?” “能,那怎么不能。” 这放羊的赵大爷倒是都不怀疑卫燃的身份,热情的应承下来,甚至试图邀请卫燃去家里坐坐。 借口还要赶路婉拒了这位老人,卫燃在那磨盘的边上最后看了一眼,最终再无牵挂,驾车离开了这片祥和的土地,在夜色中赶往了京城的方向。 在距离大年夜还剩下两天的这个夜里,卫燃又一次赶到了京城郊区那片隐藏在山间桃林里的小院。 坦然的忍受着针扎的剧痛取出了那辆履带式运输车。等到身体从剧痛中缓解过来,他默默的将带来的那些东西全部装进了运输车的货舱仔细的收好。 卫燃看着货舱里摆着的这几样东西,既像是在安慰陶灿华,又像是在安慰已经等不及的自己一般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会有你们重见天日的那一天的,而且肯定不会太远了。” 直到内心愈发的平静,他这才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套上烟嘴点燃猛吸了一口,随后闭着眼睛咬着牙,在剧痛中一声不吭的收起了这台庞大的运输车。 该回家了 该过年了 该. 该和家人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