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知家里这些。”寒迟闭上眼,心灰意冷的说:“是我太心急,他没有言明,我不该提和离二字的。” “奴婢听殿下的口风,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雪峙扶她在杌子上坐下身,“原本以为姑娘行过宗庙礼,殿下对您的态度会有所好转,不想殿下对上官氏当真是一心无二,根本不理会姑娘在世子府的处境。跟侧室争宠,那是降姑娘自个的身价,外头的口舌对您要么是同情,要么是耻笑,梅府的颜面也不是随便容人糟/践的,这世子妃的名头不要也罢,谁稀罕呢,奴婢陪您回家去,姑娘,咱们不受这个气。” “可是,”寒迟垂眼,右手覆盖上左手,她的手背上留有他的余温,“可是我不甘心,府上……我与殿下成婚没多久,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 雪峙蹲下身,抬头望着她问:“姑娘还要继续留在世子府么?” 寒迟摇了摇头,眼睛无神只是落泪,她别无选择。“别哭……姑娘,别哭。”雪峙提起手绢帮她拭泪,“不管在哪儿,奴婢都会陪着你的。” 寒迟伤心的抽泣了须臾,抬头问:“殿下回上官府了么?” 雪峙起身问门外婢女了几句话,然后回来告知她说,“殿下留在府上了,在书房那边。” 寒迟看出门外,怔望了许久后方起身说:“走吧。”去往后殿时途径后花园,她站在独孤上野挑得那两株郁金香前又愣了半晌。 雪峙眼尖,蹲身从草丛中捡起一物递给她,“姑娘您瞧这是什么?肯定是殿下的。” 是一只香囊,正反两面都绣着墨紫色的花样,这是牡丹的一种,名曰青龙卧墨池,独孤氏的族徽。寒迟指尖抚过花叶上细密的针脚,默默点头。 雪峙凑近看,寒迟把香囊递给她:“给殿下送去吧。” 雪峙没有接,“姑娘,时候不早了,改日再送还吧。”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寒迟感到万分窘迫,握紧香囊说:“也好,先不打扰殿下了。” 独孤上野回到书房让韩映打了一盆清水,他用力揉搓着双手,把手背上寒迟的泪渍洗干净,之后他仍感觉浑身不适,又命韩映去烧热水准备沐浴。 韩映刚转身又被他叫回头,“我香囊怎么不见了?” 韩映一看,果然,世子爷腰上空荡荡的,近日喜欢佩戴的那个墨紫牡丹香囊没影了,“卑职这就去找。”他说。 独孤上野靠在桌案前,烦躁的扶额道:“明儿清早再找,不要再惊动府上。” 他不想再跟寒迟之间拉扯不断。看出他所想,韩映应了声说好,独孤上野揉了揉鼻梁,叹了口气又吩咐:“派个人回上官府,告诉苍苍,就说我今日宿在府上了。” 韩映再应,握拳躬着身没挪步,独孤上野捏着鼻梁,斜眼看向他,“怎么了?” “殿下没事吧?”韩映有所觉察的问:“卑职瞧您今日格外心神不安似的。” “没事,”独孤上野挥挥手催促,“你去吧。” 等韩映离开,他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树影浮动。今夜他确实有些莫名焦虑,但寒迟不是主因,他对她没有感情,不会因她而困扰,只能是其他方面的事情,而这给他带来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夜半时分,窗外隐约响起了闷雷,独孤上野批衣走到殿外,靠在廊柱上望着月光逃窜,韩映提着刀从值庐里跨出,两眼迷糊的问:“殿下睡不着?” 独孤上野说是,“认床。” 韩映在他脚边的台阶上坐下来,“要不回上官府吧,卑职给殿下开路。” “麻烦街使干嘛呢。”独孤上野说不必,“我可不想欠金吾卫的人情,也不想坏人家的规矩,况且你都沉下屁股了。” “再沉也抬得起来嘛!”韩映抱着刀望天:“老天爷,到底几时下雨?” 独孤上野轻声叹息:“干打雷不下雨,净坏事。” 韩映抬头看他,眼神是在追问:“殿下叹什么气啊?一晚上叹几回了?”。 独孤上野默了下,无奈解释,“她怕打雷。” 韩映无语了,起身说:“走吧殿下,别婆婆妈妈了。” “不走,你给我坐下。” “为何不走?卑职实在闹不明白您这是在干嘛?” “你不懂。”独孤上野道。 “什么?”韩映问。 独孤上野抱胸说:“男人心里藏事的时候,不适合见心上人。” 韩映眯眼,满脸“得了吧,矫情。”的表情,独孤上野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你小子以后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