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说是感冒发热。”关炎培也撑开了伞,举过头顶时,秦衍已经不见了,他慌忙拔步往延寿坊追去。 酉时的雨天,沉闷的没有一丝光亮。睡梦中的她,眉眼却如此分明。 秦衍在塌边坐下,看窗外的雨,珠帘断落,印满窗斑驳陆离,小窗格调远胜琼楼玉宇。 唐颂翻了个身,遇见他的背影,孤独又挺拔的背影,她戍卫过两场宫宴,除夕夜宴和万寿节大宴,她站在殿外的一隅观察看过他。 觥筹交错,歌舞喧闹之间,秦衍大多时候一人抬杯落杯,殿内的光火将他镶一道金边,使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冷,但依旧孤独。 秦衍的手被她握紧,他被她拉回头。“吃药了么?”他把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问。 唐颂唇色苍白,点了点头。一抹苍凉的额头,大概是被药效洗掉了滚烫。秦衍颔首:“你睡,我跟银子帮你守门。” 唐颂起身伸臂,搂住了他的脖颈,把额头贴在他的唇上,他的体温烫得她微微一颤,“秦戎钺,”她低声细语的问:“能陪我一起睡么?” 嗅到她发隙里的清香,秦衍垂眸,“唐颂。”他轻念她的名字,呼吸滚烫,吻落了她的眼睫。 “不行。”她突然推开了他,“会沾染病气的。” 他纠缠上来,向她承诺:“我体格好,不怕。” 秦衍身上很热,依偎在他怀里,唐颂又开始昏昏沉沉的犯瞌睡,“有一年下大雪,我和唐铭狩猎回来时在雪中迷了路,只好找了个山洞避难,晚上又冷又饿,哥哥就是这样抱着我给我取暖的。”她说,“自那以后我就不怕冷了,遇到你,我又觉得我开始怕冷了……” 她语无伦次的喃喃,秦衍静静听着,把额头抵向她的,她又开始发烧了。“我去给你熬药。”他要起身,她不让,“熬一熬就过去了,我怕苦。” 她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怕苦。“秦戎钺,别离开我,行么?”她只是单纯贪恋他的温度而已。 “好。”秦衍下颌贴紧她的额头。 唐颂闭着眼,脸红心跳的笑,“你是不是该刮胡子了?” 他摸了摸下颌,“扎么?昨天刚刮过。” 唐颂摘下他的手,眯着眼摇头笑,“没有,我骗你的……” 她大概快要睡着了,酒靥慢慢变浅成了一抹白腻。秦衍望着她睫毛垂落,像两张收敛的蝶翅渐渐静止不动。 秦衍握紧她的手,俯肩吻她的手背,把她的手放在他下颌脖颈的位置暖热。他一直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足够的耐心听一场嘈嘈切切的雨声,可是陪她一起听,他的耐心似乎有一世长久。 一世,秦衍不觉得这个跨度可怕,因为她是唐颂。他脾性里的暴躁会在唐颂面前偃旗息鼓。 不一会儿,她开始发汗,秦衍摘下汗巾帮她擦去额角和鼻尖的汗意,她折颈缩进他的怀里,呼吸声略微急促起来,又渐渐趋于平稳。 秦衍望着她,想起自己的少年时期。 顺永三十年,洛城王世子入京,马背上的独孤上野高贵骄傲,漂亮的像个世家千金。那时世子府还未选址,靖王府也尚未建置。 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就住在大明宫里,在大明宫偏僻的甬道内驰马,南衙十六卫侍卫们巡查宫防路过他们时,总是假装威吓:“两位殿下当心栽断脖子,变成断头鬼喽!” 他们在甬道的尽头望见刚刚被封做太子的秦舒经过,他离开大明宫入住东宫成了一国储君。 两人驰马驰得满头大汗,回到永乾宫母亲会帮他们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给他们吃她亲手做的玉露团。他们在廊下狼吞虎咽,玉露团里有各种馅料,吃到哪种都是惊喜。 独孤上野偷瞄着沐抑愁绣花的侧影,悄悄对他说:“将来带着沐娘娘一起跟我回洛城吧?到时咱们谁也不必瞧其他人的眼色。” 独孤上野之前端庄的很,到长安没几日就垮下身架了,漂亮的他不说“我们”,也学会说“咱们”了。 沐抑愁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了过来,“世子爷,将来带戎钺去洛城瞧瞧牡丹吧,我听说洛城的牡丹跟长安的不一样。” 独孤上野忙不迭的点头,“就是……我没法儿形容!总之……总之洛城的牡丹比哪里的都好看!娘娘,等我长大了带你去看!” 沐抑愁嫣然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那时宫里的岁月漫长,花墙井亭下,两个少年人的忧虑很容易就被沐抑愁的几句安慰稀释。巫蛊案后,大病一场的是独孤上野,不是秦衍。 独孤上野在病榻上发泄自己最后一腔委屈和娇气,趴在枕上哭着说:“我恨长安!我要回洛城!这宫里吃人!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