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找到了你的扣子,你借着达达的死,跟我疏离了一个多月,是怕自己演穿了吗?” 阙蓝茫然地看着手里的衣服,仿佛又回到他们第二次见面之时,他抱着必死之心与她在玉衡北阁相见,她不仅饶过了他还与他短暂的坦诚相待,他这才大胆说服刘鸳儿转交鸳鸯阁笼,彻底背叛礼公…… 这一次他不想死了,她还能再饶过他吗? 徐一品原本在一处隐秘的风月场喝着甜丝丝的青稞酒,忽然听到身边人都在谈论敏德广场发生的血拼,据说死了六个蒙古人,玉泉府衙已经收了尸等着人去认领,而血拼的另一方是一路向北来的玉龙将军。 他从铺了一地的软枕里直起身来,问身边的两位中原打扮的客人:“请问,玉龙将军可有负伤?” “嗯……有的,厢军派了马车送回营地了。” “对对,刚刚回来的厢军说,伤得很重,玉字军把营地全部封起来了。” 徐一品头上渗出一排冷汗,津蕤去买引线和火药了,这两样东西都需要衙门开具证明,他一个粗心大意的货,辗转在节日气氛弥漫的街头,来来回回好几趟都没有买齐想要的东西。军师原本只是找个酒肆等他,却无意走进这个有趣的异族密地——一栋两层楼的白色房子,猫一样的小娘子缠着他多喝了几杯,便不能自已地躺倒在了一大堆花哨软枕里。听闻李千沛负伤,他来不及穿鞋,拿出银哨吹了一长声,意思是让津蕤回到最初的酒肆。 提着靴子匆匆跑出小白楼,在街角酒肆看到从敏德广场方向散过来的人流,徐一品心想,好好的燃灯节搞成这副样子,放在李千沛身上似乎也不那么离奇。他再吹一次哨,催促津蕤快些来。 又过了两刻钟,原本热闹的街市变得空空荡荡,酒肆门口的羊油灯自顾自的燃烧,徐一品没有等到津蕤,招呼了酒肆外停靠的马车,自己先回营地。 玉字军的步兵指挥使,快三百斤的壮汉,总不能出什么大事吧……而李千沛的负伤的消息却灼烧着他的心,一对六的场面,烟有没有出手呢,怎么还是让她受伤了呢…… 一路火急火燎地回到营地,紧张的氛围迅速包裹住他,胸口翻起巨大的不安惶惶,还没到达将军帐前又在地上摔了一跤,地面泥泞脚下打滑他一时很难站起来。 “徐大人莫急。”琼瑛架起他的臂膀,好不容易脱离了这个小困境。 “玉龙怎么样?” 琼瑛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确实有蒙古人刺杀她,伤得不重没有大碍,大人放心,她这在给阙蓝下套呢。” 是为了求证之前的猜想? 两人行至将军帐前,徐一品看了看微微开合的门帘,又看了看门口值守的肖机语,便问道:“将军不在的时候,你也会在帐子外面守着吗?” “将军帐中有军印兵符等,她不在的时候我们会更守得更严密一些。” “任何人都不能进?” 肖机语侧头看了看军师身边的女医官,说:“将军说琼瑛医官可以进出的。” “其他人就不行了?” 肖机语没成想徐一品会刨根究底地询问,显出一点犹疑。 事有蹊跷,徐一品再追问:“是吗,肖机语?” 年轻的骑兵低下头不敢看他,踌躇半晌才说:“沈指挥使来过一两次。” 作为骑兵老大,要肖机语说出这个名字多少有点为难。徐一品实在不是有意想逼问他,况且这个答案与他预想的并不一样,他以为会是阙蓝,竟然是……沈流韬。 “沈指挥使从张县回来之后在崇宣城那两天,是不是来过?”徐一品这个时间节点说得准确,担心猜想是错的,又怕是对的。 肖机语把嘴抿成一条线,说的每句话都不对,沈流韬平日对他很关照,经常说近身保护将军是比上阵杀敌更重要的职责,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入将军帐肖机语也选择不报,从来对将军敬爱有加的指挥使断然不会做任何不利她的事。 他猛地单膝跪下,对着徐一品说:“小的不相信沈指挥使会害将军!今日将军已经罚过他一次了,如果还有任何责罚,小的愿意代替指挥使!” 徐一品伸手扶起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谁说他要害将军了。” 肖机语张嘴还想为沈流韬辩护两句,却被徐一品立起的扇子制止住。他携着琼瑛往自己帐子边上走,虽然衣摆上屁股上全是泥污,可颀长身影此刻却散发出一点怅然。 琼瑛感到事情有些曲折,便问道:“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流韬不会害将军的。”他说完这句转过头对琼瑛苦笑一下,“他要害的是阙蓝。”